子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床上的被子,拍了拍空出的位置。kenkanshu.com“坐这儿,我看看。” 见穿着病人服的他俨然一副主治医生的架势,我乖乖坐在他床边,脱下鞋子,把受伤的腿放在他床上。他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微微的刺痛令我的腿不禁一颤。 他抬眼看看我,眉峰深蹙。“怎么受伤的?” “早上爬阳台,不小心扭伤的。”我没告诉他,中午我又在墙上踢了一脚。 他双手的掌心裹住我手上的脚踝,一股暖流包围了上面的阵阵胀痛。透过他脸色的苍白,眼神的自责,我完全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在乎和疼爱。 我相信,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他对我的感情一定是真的。即使这份信任如同搭建在沙滩上的城墙,随时可能在暴风骤雨中坍塌,我仍不断加固着城墙。 “明天不要来了,在公寓好好休息。记住,至少三天不能走路,一个月不能骑自行车。”他一边给我按摩,一边叮嘱着。 “那谁给你送饭啊?” 他揉揉我的头发,宠溺的低吟。“傻丫头。” 我宁愿自己是个傻丫头,傻傻守着自己想要的幸福,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我的那块海鸥手表,又一次把手表缠在我的手腕上,扣紧。 我愣愣地看着跳动的表针,说不清什么感觉,似乎胸口里面空着,填多少东西都无法填满。 他的手慢慢移到我的脸上,托起我的脸,唇渐渐靠近就在他的唇马上要贴近我时,喻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脑海,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下意识扭过脸,避开他的吻。 “还在生我的气?”他试探着问。 我摇头,默默下了他的床,拿出汤来一口一口喂他喝。 我可能天生不是做小三那块料!我不会偷别人的幸福,不会自欺欺人,我不会遗忘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所以,我只会折磨自己,折磨他。 两天后,叶正宸出院回来了,我正在他的房间给他挂窗帘,我早已把他的公寓收拾得整洁如常,啤酒罐扔了,地面彻底清洗一遍,床单被罩和衣服都洗得洁净如新。 他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抱下来,丢在床上。“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不要乱动,怎么还爬那么高?” “是,叶医生。”我作势推他:“你快去洗个澡吧,换的衣服我放在浴室了。” 一听说洗澡,他眼神一亮,直奔浴室而去。 没几分钟,他洗了澡出来,看一眼合着的窗帘,无声无息从背后抱住我,把我按在墙壁上,力道大得惊人。 这,这 他怎么能恢复的这么好?!要不是大夫说他体质特殊,恢复能力强,要不是我自己学过几年医学,知道那日他苍白的脸色和虚无的脉搏无法假装,我几乎怀疑他在装病骗我。 “丫头……”他的唇贴在我的耳侧,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问:“想我了吗?” 我冷淡地推推他,垂下脸。“别闹了。” 他仔细看看我,发现我脸上没有一点“想他”的迹象,便没再勉强,松开了放在我腰间的手。 之后的日子,我们仍一起吃饭,聊天,讨论我的课题研究进展。 我时常有种错觉,我们穿越了时空,回到没恋爱之前的那段时间,恢复了那种纯洁得想特仑苏一样的感情。 当然,他有时也试图与我发生点进一层的关系,但他从来不勉强过我,偶尔摸摸我的手,有意无意碰触一下我的身体,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他便不再有任何逾越。我知道,他怕惹怒了我,怕我再让他“滚”,所以只好耐心等着我慢慢习惯,适应并接受我们之间尴尬的情人关系。 其实,有时候我更希望他再强硬一点,像以前一样狂野地吻我,撕扯我的衣服,不给我任何反抗余地的索取和侵占……我很想知道,那样的狂热的爱是否能融化我心头的冷,点燃我的热情,是否能让我感觉到我对他的爱依然热烈他没有,一次都没有。就连我午睡,他也只敢悄悄坐在我床边,摸摸我的头发,指尖眷恋地触摸一下我的唇见我醒来,便立刻退开一定的距离。 我曾经问过他: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很别扭? 他说:不。很好,能天天看见你,一起吃饭,聊天,就很好是啊!我也觉得很好。 可我更希望这三年快点过去,希望他真真正正属于我一个人。 有些人,每当你快要忘记她,快要忽略她时,她偏要出现以示她的存在。 平静的午后,我刚下课,喻茵打电话给我,很诚恳地表示要和我谈谈,约我在学校的starbucks咖啡馆见面,她还说:“不要告诉他,他不许我见你。” “我明白。” 比起商业区的starbucks咖啡馆,校园里的相对安静些,客人也不多,虽然也有许多学生看书,上网,写报告,但都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我和喻茵点了两杯latter,选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 她的脸上仍然带着最浅淡的笑意,眼光落在我手腕的表扣上,无喜无忧也无怒。 正牌女友和情人会面的场景我在言情小说上经常见到,早已见怪不怪,而事情摊到自己身上,多少有些心慌和羞愧。我低头喝咖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有时候真佩服他……”喻茵的语气真有几分佩服的意思。“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掌控在手心里。” 这句话说的很绝,她若不是说给我听,我一定拍手叫好。 够狠,够毒,简直可以一箭穿心,刺得人心千疮百孔。 我想回她一句:叶正宸能掌控过多少女人我不清楚,因为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心思去掌控别的女人。 鉴于我目前第三者插足的身份,做人要低调,我低眉顺目说:“很抱歉,我是其中最蠢的女人,蠢得连他有未婚妻都不知道。” “未婚妻?”喻茵听到这三个字,忽然笑了,“未婚妻?他告诉你的?” 我惊讶地抬头。“不是吗?” 她没有回答,可是那轻蔑嘲讽的笑容明显告诉我:当然不是。 我又糊涂了。难道叶正宸骗我?不,他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 喻茵说:“他是不是告诉你,他从来没爱过我,我们的婚约是家里逼他定的,他迫于无奈不得不接受。他是不是还说,我喜欢他,纠缠着他。” 我点头。难道这不是事实? “你信吗?”她讶异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你相信他不爱我还要跟我订婚?你也相信我明知道他不爱我,明知他爱的人是你,还要不知廉耻地缠着他……你不觉得这种谎言很荒谬吗?” “我相信他,他不会骗我。” 喻茵笑得更开心,笑得我心越来越慌乱。“你知道么,他大学不止主修临床,还修过心理学专业。他可以通过别人的言行举止读出他们的内心世界,也可以随意地控制自己表情和举止,让人无法通过他的表情读出他真实的情绪波动,他还可以把谎言说的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我傻了,她确定她说的是叶正宸,不是神?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把谎言说的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心心(飘摇了):叶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叶子:你除了“你是亲妈”,剩下的都是真的。 番外之三年后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手机音乐将郑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注意力转向身边的人。 叶正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回去。 一分钟的停顿后,手机音乐第二遍响起来,狭小的空间将音量无限放大,郑伟不得不揉着饱受荼毒的耳朵抗议。“再不接我耳朵要聋了。” 叶正宸冷冷看他一眼,拇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事吗?” “我爸爸明天过生日。”喻茵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话讲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领悟。 扶额,思索了一阵。“我明天有事,抽不出时间。” “礼物……” “我知道。”他以为喻茵只是想提醒他,喻茵接下去又说。“我爸爸说他想喝三十年前的老白干,你知不知道哪儿能找到?” “嗯。” “我晚上过去拿。” “可以。” 没有一句废话,电话挂断。 虽无意窃听,封闭的空间让对话毫无遗漏地传进郑伟听力极佳的耳朵。 “三十年的老白干?你岳父真难伺候!”他有意把“岳父”两个字咬得字正腔圆。 叶正宸阴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转向倩影即将消失的街角。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郑伟继续笑着调侃某人:“什么时候有空?带叶太太出来聚聚,我好久没见她了,挺想她的……” 一个冷眼射过来,远胜万年寒冰的冷意。 “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哥只是非常好奇,他们用什么方法让你在结婚协议上签字……” 郑伟并非纯粹为了调侃某人,他希望从叶正宸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或者不是。 而他,死都不说。 这个问题郑伟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二十年的哥们儿,叶正宸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宁死不屈。让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除非把他打成白痴。 一脚油门,车身猛一个加速,冲出去。 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家中独子,还没娶老婆传宗接代,郑伟只得适可而止,换了个话题。“你旧情人的未婚夫,你想我怎么处理?” 这个话题显然很有吸引力,叶正宸立刻说:“透点消息,说他承认参与分赃,最少也要判六七年。” “六七年?”郑伟略有所悟:“你还想她来求你?” 叶正宸牵动一下嘴角,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当然,一次怎么够……” 晚上八点多,叶正宸拿了两瓶白酒回到住处。 因为刚刚回国,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寻找新居,他暂时住在出国前父亲给他买的公寓里。当时方圆几里,这幢高层建筑巍然独立,短短五年时间,它已淹没着一幢幢更高的大厦之间。 他进门放下钥匙,开了灯,随手把酒放在门边的角落,脱了外衣挂在衣挂上。 三室一厅的格局虽因装修的陈旧,显得有点拮据落魄,但他的房间始终保持着整洁,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走到窗前,一片五光十色喧闹尽收眼底。或许是在国外呆的太久,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看不见古老沧桑的大院,也看不见大片大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许多记忆都掩埋在尘土飞扬里。 他忽然有点怀念起大阪那个低矮的公寓楼,许多真诚的朋友,还有阳台外浪漫的樱花树盛放时节,花瓣落满了阳台 那一年、那一季……花瓣在风雨交加中飘摇,有个人,有段爱,最短暂,也最绚烂。 三年里,他每天都在期待时间快点过去,期待着他恢复自由,狠狠抓住她的手,狠狠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有多想她,他有多少的难言之隐。 然而,时间不会停留,感情也不会 即使他能抓住她的手,能把她抱在怀里,即使他把她按在床上,那一句:“我想你”也早已毫无意义。 门铃响了,叶正宸伸手拉上窗帘,遮住外面的灯火。 门开启,门口站着一身深紫色束腰短裙的喻茵,看上大方又高贵。 “小伍只弄到两瓶。” 他平淡地陈述着,俯身拿了酒递给喻茵。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 喻茵没小伍从哪里弄的,看看上面的出厂日期,理所当然地微笑。“谢谢!” 叶正宸也不想告诉她小伍为了这两瓶有多为难,求了多少人。“不客气。” “你昨晚去哪了?”喻茵问。 “酒店。”他自然地不能再自然地回答。 “和朋友喝酒?” “和女人上床。” 走廊,死一样的沉寂,连呼吸也渐渐沉寂 沉默后,她轻笑。“你不用故意气我。” “我没必要气你,我说真的。” “和她?”她笑笑,笑意中少许落寞。“薄冰?” “嗯。”他没有否认,确切地说,懒得否认。 对叶正宸来说,编造谎言是件非常浪费脑力的事情,要尽力去设计好每一个细节,尽量让每句话都听上去合乎逻辑,前后不矛盾,还要用表情和眼神去配合,太费心了。 这辈子,值得他花心思去骗的女人,恐怕也只有薄冰一个。 可惜薄冰最恨被欺骗,她始终无法理解——男人越是精心打造谎言,代表他越在乎,在乎到惧怕的程度。 喻茵平复了一下呼吸,语调依旧平和。“我听说南州市副市长的秘书因为涉嫌贪污被抓,如果我没记错,是她未婚夫吧?” 叶正宸低头解着袖口处的纽扣,解完一边又去解另外一边,然后把袖子缓缓往上挽。 他自认拒绝回答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偏偏喻茵锲而不舍地问。“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太卑鄙吗?” 他抬头,满不在乎地笑笑。“别什么都看得那么透,不累么?!” 累,很累。 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电梯上到数字在递减,喻茵疲惫地靠在电梯壁上,身心也在随之下沉。 为什么?她爱的人是叶正宸——一个永不臣服的男人。 她费尽心机,倾尽真情,她甚至用了三年时间与他朝夕相处,而他就是丝毫不为所动。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电梯门打开,喻茵走进黑夜。 不是她不想放弃这个男人,而是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眼前总会闪过一个场景。 那个雨后的清晨,那个庄严的时刻,挥舞的臂膀迎风一展,闪着金色光芒的白手套在空中张开,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