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红尘炼心，自然无拘无束，一切遵从本心，只为看破人间万般因果成就不惑圣心！”
说到这，韩复汉突然话头一转，打探问：“不知小友出自一山二谷三宗那一家？”
“肯定不是太上宗！”潘乐撇嘴。
韩复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太上忘情宗，均是女性门徒。”
潘乐才发现，这个看似很有趣的老道，似乎知道很多秘密的样子。他不由得动了一些小心思，打算借助这老道来验证一些事情：“也不是天策谷！”
“噢？小友见过天策鬼谷一脉传人？”韩复汉心中震动无比，眼中也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神采，可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的确见过几次。那个有四只眼瞳的老头很讨厌，怎么看人都一副像是在算计别人的样子，还特么算无遗漏，这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潘乐吐槽说。
韩复汉双眸发光，试探说：“小友莫不是吃过亏？”
“呵呵……”
潘乐没有回应，反而发问道：“除了天策谷，太上宗之外，其他那一山一谷俩宗都有什么特点？”
“小友，你这是？也不知道自己宗门根脚？”韩复汉顿时恍然大悟，再也难掩脸上难以置信模样。
“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我以前没想过这些就没问，更没人跟我提起。老道你要不知道就算了，下次回山我问我师父去。”潘乐很郁闷。
韩复汉这才收敛了不少，带着些许尴尬，为他解惑说：“据我所知，一山二谷三宗分别是指太上忘情宗，无相般若宗，万法归一宗，天策鬼谷，逍遥仙谷，剑道蜀山。三宗里以太上宗最为霸道，无相宗最为执着，万法宗最为驳杂。二谷中，天策谷最喜欢游走人间，招惹因果。逍遥谷最超凡脱俗，不问世事。蜀山最专一，有剑无我，有我无剑……”
“好了，老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什么，你们来楚地，不是奔着那个掌握了速成先天境方法的神秘组织来的吗？我所知道的，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而我不知道的你们或许也了解过了，祝你们早些得偿所愿哈。”
潘乐这一副过河拆桥的样子，令韩复汉满脸措不及防。
这画风明显不对啊！刚才还推心置腹交流着人间秘闻，怎么一眨眼，就想要端茶送客了呢？
或许是老道的表情过于可怜兮兮了吧，潘乐都有几分于心不忍了。
“老道，你不用担心我手里这个速成先天境的法子。限制太多了，压根不可能大范围传播。比如说只能是女子，比如说只能是原装正版等等。况且就算成了先天境，也要从头开始系统学习武道知识，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不然就跟三岁孩子抱金砖一样。”
至此，潘乐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宅心仁厚，便起身挥手道别说：“今天我跑了不少地方，刚刚才发现身上气味真杂，闻着就难受，去洗澡准备睡觉觉了，老道你且自便，再见。”
韩复汉及时回过了神，第一时间搁置了被潘乐无耻行径彻底搅乱了的心神，出言挽留说：“小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那女子先天境的内劲，会自带属性？”
“这个？我还真不是很关心！”
韩复汉不愿意放弃：“是因为小友觉得自己有真气在身，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对吗？”
“对啊！”
潘乐倒是不奇怪这个知道一山二谷三宗所有秘闻的老道，能够推断出先天境界的他拥有真气这个真相。
既然老道所在门派，即武当派以前就有让所谓本门天选之子红尘炼心方面的传统，自然也算是触及了某个领域，跨过了某条界限，有资格知道某些真相。
可这老道试图用这种诱饵挽留他，意图交换信息或者抱有其他不可告人目的的手段，并没有什么卵用。
“老道你既然知道我有真气护体，就该知道自带属性内劲，或者说内功对于我而言威胁不大，这有什么问题吗？好了，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而且你知道了也毫无意义，何必纠缠不清呢？”
眼见着潘乐就要推门而去了，韩复汉不得已，抬手行云流畅的施展了一式岳武架太极手：“小友莫走，且看老道这一手太极！”
待到潘乐略带好奇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通透的太极图案，徐徐沿着韩复汉的这一式架子功夫运行轨迹，缓缓展现出来。
图案上自带的光芒十分柔和中正，不但不刺眼，反而很有温柔的样子。
若是换个人来，说不定就会被吸引，忍不住过去接触一下。可潘乐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惊人破坏力。一旦有外物打破了这个图案浑然天成的平衡，它就会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
而且单论破坏力，同等体量的真气，都会相形见绌。
这个推断结果，立即就让潘乐表情凝重了起来：“老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自从十二年前，这个世道就不同了！小友，老道冒昧的问你一句，迄今为止，你学艺时间还没有超过十二年吧？”本该得意的韩复汉，挥散太极图案后却满脸苦笑。
“差不多吧！这俩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潘乐还没意识到老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十二年前，老道突然又所感悟，半夜惊醒于院落中打了一套回风逍遥掌，意图平复那不知缘由的躁动不安，却发现天地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回应我的拳架。一招一式，皆有回馈。至七年前，老道浑身内劲尽数转化成莫名力量，自带属性，绝非简单内劲。至此，不论与人动手，还是温故拳脚如有天助，不再消耗半分体力……”
随着韩复汉的解说，潘乐终于有了些许明悟。待到对方停下话头，不由略带迟疑问：“按你这说法，我这是赶上了好时候，要不然也没法掌握真气咯？”
“并非如此！一山二谷三宗之所以可以在世俗进入工业化时代后，依旧绝世独立，正是因为真气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过任何区别对待。可我们这些正统习武之人，却早早就遭受到了莫名阉割，最近十二年才得以喘息。”
韩复汉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在这些事情上面，压根就没打算对潘乐隐瞒分毫：“或许小友师门长辈并未告诉过小友，在很久以前，我们这些正统的习武之人，与你们这些修行之人，俩者之间的界定是非常模糊的。一山二谷三宗七派九世家，才是完整的序列。”
潘乐若有所悟：“可最后七派九世家因为某种天地变故，被排除在外了？”
“是的！当我们修行出来的内劲，不在具备属性后，我们就失去了与一山二谷三宗并肩而立的资格，彻底沦落成了世俗中人。这变化是从明代初期开始显现，到公元1400年，再无任何武者拥有属性内劲，迄今已经有六百年断层。”
韩复汉讲起这些过往，满是唏嘘的样子，让潘乐颇为侧目：“然后呢？”
“小友，世道既然不同了，大变革也会随之出现。本门源远流长，有许多独门记载，其上诸多内容，如今看来堪称触目惊心。其他六派也有各自笔札，天地变革出现后，我们就有过探究印证。今日出现在楚地，所需要处置的问题，也正是其中推断之一。更多的问题和混乱或许正在酝酿中，或许已经成型只不过暂时没有展现出来……”
原本还有点头绪的潘乐，彻底让韩复汉这些莫不着调的言辞，给搅得稀碎：“这是你们六扇门的事情吧？既然你们这些门派没打算找一山二谷三宗麻烦，讨回当初被排除在外的公理，老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小友，你还是太年轻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场变革已经注定，哪怕是一山二谷三宗也没办法独善其身！我们只有精诚合作，才能保证这个世道，在相对的平稳状态下，平顺的过度到那个注定会到来的轰轰烈烈大时代中！”
看着眼睛发光，似乎不像是在画大饼，而是在描绘一场天地大同曼妙景象的老道，潘乐不禁摇了摇头：“老道，你找错人了！我们家就我和我师父俩个人，你该去找那些人多势众的才对。而且我师父，一准不会理你这种奇思幻想，这一点我敢肯定。”
韩复汉愕然问：“为什么？”
“有些事情，我之前一直不明白。现在经过老道你这一解说，反倒是茅塞顿开了。那个天策谷的死老头，很多年前就用这套说辞在极力游说我师父，想要蛊惑我师父借机下山立万世基业。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我也爱莫能助，再见！”
潘乐挥了挥手，直接推门离开了‘密室’！
原以为这些家伙是为了那俩个速成先天境界法子来的，没想到这里面牵扯居然更深，潘乐当然不会搀和。
眼下他就是个寻根问祖，红尘炼心，寻一剑问道的孩子。像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当然还是让给那些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见到院子里诸人纷纷投来的目光，潘乐收敛起了这些杂念，笑嘻嘻说：“老道一会儿就出来了，有什么疑惑你们问他，我去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