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烈性的酒,我站在这都能闻到从他鼻腔中传递而来的酒气。’ 森鸥外想。 “啊,原来如此。”他说,“好了,我只是来拜访一下,顺便来看看你,再呆下去的话太宰君要不高兴了。”森鸥外舒展眉头,他的背微微向下倾斜,就像是慈祥的四十代男子。 “再见了,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君。” …… ‘现在是晚上八点。’ ‘15分钟前接到了太宰的短消息,他说工作完成了顺路去Lupin喝一杯。’ ‘我同意了。’ ‘安吾在加班,说是要迟点到,喝完酒后还要回去接着上班。’ 才到时就看见太宰兴奋地对我挥手:“织田作。” “啊。” 他凑上来问:“最近过得怎么样,钱还够花吗?” 我说:“做了些任务,勉勉qiángqiáng够吧。” 这就是后遗症了,因为叶藏花了太多的钱,存款都一分钱不剩,因此之后扣着一天天过日子,可无论怎样,咖喱不可以不吃,从横滨到东京的资费更不少,多参与些任务是肯定的。 太宰这如果有调查类的任务也会分配给我,然而他经手的绝大多数任务大多时为负责剿灭敌对组织、灭口等等,并不是那么适合。 “总之,这个月过完就好了,马上就要发月薪。” 太宰用巧妙而有絮絮叨叨的口吻抱怨道:“所以说,那个我有什么好的,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 “太宰。” 我说:“不要欺负他太过啊。” 笑容凝固在太宰的脸上:“啊,真是讨厌。” 他小声说:“我才没有欺负他。” “明明他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 12月2日那天,太宰回来得很晚,哪怕是对海洋性气候的横滨来说,12月也是冬天了,当他回家时,厚重的大衣上裹挟着冬日的寒流。 叶藏早已开了暖气,屋内温度适宜,是穿着一件单衣就能走动的温度。 他在11点半时睡下,大约凌晨一点听见钥匙孔那发出声响,便披了件单衣走出去。 正好接住了一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太宰。 说是喝得醉醺醺也不对,他神智还是清醒的。 大概吧…… 叶藏有些为难,他终于知道中原先生在看见醉醺醺的自己时有多苦恼了,不得不将太宰拖至玄关放下,反手去洗了块热毛巾,帮他擦脸。 还小声问:“感觉怎么样。” “啊。”太宰似乎是想了会儿,才慢半拍地回答道,“你不是很清楚吗?” “……” ‘这回答难免让我有些难堪。’ “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真有意思。” 他盯着叶藏的脸看,他还是一如既往带着忧郁、甚至是有些忧愁的表情,这神色让太宰内心忽然腾升起一股怒火,他伸出手,狠狠地钳着叶藏的下巴,几乎将他捏成了小jī嘴。 “森先生来过了吧,进门时就闻到了狐狸一样的味道。” “嗯……” “他看到你一定很高兴,乖巧温顺的太宰君什么的。” 叶藏不说话了。 不知怎么的,似乎是被太宰治的怒意感染了,他在心中充斥着一些思想,一些带着怒火的、严厉而又苛刻的句子。 ‘你不也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每天用言语日复一日地折磨我,再看我战战兢兢地折磨你。’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可这些句子只能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却又不敢说出来,他很早就知道,倘若太宰希望的话,他们多是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根本不与对方见面,可那是完全不行的、做不到的。 他们俩都是自我折磨的天才,因此明明有更加好的途径、比如说再也不见什么的,却又凑在一起。 而太宰,可能是喝多了,他比平常更加坦白,他直视叶藏哼了一声:“你一定是在心中骂我。” “可你这样的话,不就是以此为乐吗?” 他说:“跟我住在一起,也不逃跑,你是在赎罪吗?还是说这样跟我相互搓磨着,能让你更加好受一点?” 他意味不明地说:“你就是以为跟我在一起,是种赎罪吧。” “真讨厌,你觉得我会喜欢你战战兢兢、胆小如鼠的拙劣表演吗?”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叶藏难得鼓起勇气说:“你喝多了。” 似乎是被太宰剖析了太多次,以至于他产生了错觉,跟太宰相处时他们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一个人在看自己yīn暗的脆弱的内心,一个人在不断地铐问自己,直面最脆弱的部分。 想到这里,他似乎也不得不接受,以至于坦然了起来。 “你明天跟我一起出门执行任务。”太宰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