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菊花当场石化。 顾晓丽勾出笑着，怕她没听清又说了一次：“晓云姐有喜欢的人了。” 王菊花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颤着唇道：“胡说！”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有人打趣：“婶儿，晓云年纪也不小了，有喜欢的人正常啊。” 另一人附和：“就是，就是。我们那个年代十几岁已经嫁了。” 接着又有人搭腔：“晓云今年二十了吧，也是该嫁人了。” 王菊花脸色倏地沉下来，狠狠睨着顾晓丽，在她眼里，顾晓丽就是放屁，她的闺女她知道，怎么会悄悄喜欢男人。 这是污蔑名声的大事。 王菊花几个大步走上前，对着顾晓丽说道：“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顾晓丽依旧笑眯眯的，“我可没胡说，不信你问晓云姐啊。” 此时的顾晓云已经吓傻了，她在顾晓丽面前有多嚣张，在王菊花面前就有多怂，之前那些耳提面命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晓云，娘就指望着你呢，所以咱得选个好男人。” “什么叫好男人呢？除了对你好外，房子、钱都不能少。” “你看看村东李家的媳妇，过的那个寒酸，你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必须要过的好。” “女孩子名声最重要，你在外面不许胡来！” “不能做那些不要脸的事。” “要是让我知道了，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王菊花宠顾晓云也是真的宠，但管的严也是真的严。顾晓云一直很怕她。 王菊花没管身后人说什么，一手扯着顾晓云，一手扯着顾晓丽进了家门。大门一关，开始询问。 “晓丽，你就见不得你晓云姐好是不是！” 顾晓丽说：“不是啊，我很高兴晓云姐好。” “那你刚才还胡说？”王菊花道。 顾晓丽耸肩：“我没胡说，不信你问晓云姐啊。” 王菊花问：“晓云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顾晓云惨白着脸，身体打着颤，吱吱唔唔道：“我……” “你什么你！”王菊花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和顾老二一个样，半天放不出个屁，“是不是晓丽编排你的？” “娘。”顾晓云咬咬牙。 “我问你呢？是不是晓丽胡说的？”王菊花瞪眼道。 顾晓云看着王菊花铁青的脸，想说出口的冲动又给压了回去，点点头：“嗯，就是她胡说的，是她编排我。” 有了顾晓云的保证，王菊花一下子来了底气，“好啊，晓丽，走，跟我去见你奶奶！” 说着动手去拉顾晓丽。 顾晓丽后退闪开，“见奶奶就见奶奶，我自己去。” 她越过顾晓云时低声道：“没想到你这么没种，自己说的话都不承认。哦，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嘛。” 顾晓云气得牙齿打颤，双手攥拳想揍人，但是有她娘在，她没敢说什么，更没敢动手。 王菊花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噼里啪啦道：“晓丽亏二婶以前那么喜欢你，给你饭吃，你就这么回报我！” 不提以前，顾晓丽还好，提到以前，她也气了。 “给我饭吃？什么饭？”顾晓丽道，“哦，馊了的饭，鸡都不想吃的那种。二婶，你还真是喜欢我。不过你下次可以这么喜欢晓云姐，让她尝尝那饭的味道。” 王菊花：“……” 气呼呼到了顾老太太的院前，一看门上了锁，家里没人。王菊花心里的怒火发泄不出去，转身又往回走。 她们妯娌几个住前后院，婆婆的院子在最前面，老大家的第二个，接着是他们家的，后面是老三家的，最后面是老四家的也就是顾晓丽家。 既然老太太没在，那这事必须找老四说道说道。 门都没敲，她直接推门进去。刘樱花出工回来，刚打好鸡食打算喂鸡，见她来，忙迎上去，“二嫂。” 王菊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嫂呀。” 刘樱花笑着说：“二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当然是我二嫂了。” 王菊花转身回看了一眼，指着顾晓丽说：“老四家的，你们家晓丽你到底能不能管了？你要是舍不得管，交给我，我来给你管。” 刘樱花看着王菊花铁青的脸色，赔不是：“二嫂，别生气，都是孩子，你看她哪做的不对，我说她。” “哪做的不对？”王菊花瞪眼，“她在外面编排晓云，说晓云有喜欢的男人了。你听听，这是一个妹妹该说的话吗？我们家晓云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她压根就没见过什么男人。” 这话落在不同人的耳中生出了不同的反应。 顾晓丽只想笑，她家顾晓云早就这么不要脸了。 顾晓云一脸羞愧，想制止王菊花不要再说下去，可又不敢，只好尴尬地听着，脸上升出一抹红晕。 那是臊的。 她娘要是知道她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村里最穷的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气疯？ 没准会打死她。 想到有后面这个可能，更不敢承认了，她决定，她要咬死不松开，就说顾晓丽污蔑她。 哼，她不痛快，顾晓丽也别想痛快。 王菊花拉过顾晓云，“你告诉你四婶，是不是晓丽瞎编排的？” 刘樱花睨着她道：“晓云，你说，只要你说的，婶都信。” 这话信息量很大，意思就是：只要你开了口，我一定给你做主。 顾晓丽听到，眉梢微蹙，都说母爱是伟大的，母亲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刘樱花配吗？ 配的上母亲这个称呼吗？ 她冷哼一声，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晓云姐，我也很好奇，你会怎么说。” 顾晓云咬咬唇，“四婶，是、是晓云乱说的，我才没有喜欢的男人。” 王菊花叭叭：“你家晓丽真是不管不行了，这不是故意破坏晓云的名声吗？” 刘樱花呼吸一颤，低头想找东西揍人。她这是条件反射，以前晓丽不听话的时候，也揍过几次。 就比如，嫁人前夜她死活不嫁，那天她拿着树枝抽了她好久。第二天女婿死了，她婆婆把她送回来，她也打了她。 刘樱花转了一圈，找到了之前打人用的树枝，不是很粗，但打起人来依旧很疼。 “晓丽，你给我过来。” 顾晓丽冷脸道：“干什么？” 刘樱花：“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真是要不得了，什么谎话都敢说了。” 刘樱花越说越来气，快走几步到顾晓丽面前，举起树枝就要打。 顾晓丽抬手拦住她，冷哼道：“她们是说完了，可我还没说呢。”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樱花叫嚷道。 “我当然有话要说。”顾晓丽转身朝门口说道，“你进来。” 没多久，有个小男孩走进来，十来岁的样子，是隔壁张寡妇的孙子，很皮的一个小孩，叫小海。 顾晓丽努努嘴：“把你刚才看到的说一遍。” 小海盯着她，点点头，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王菊花听后大吼，“你放屁，我家晓云才不会说那样的话。” 小海一点怕的意思也没有，挺直胸膛说：“她就是那么说的，我没骗人！” 刘樱花放下胳膊，迟疑问道：“小海，晓云真是那么说的？” 小海点头：“嗯，骗人是小狗。” 王菊花一点点看向顾晓云，顾晓云摇头，“娘，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她每次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抠手背，这会儿手背上出现了好几个掐痕。 王菊花最了解她这些习惯，顿时明了，张嘴想骂她，意识到地点不行，沉着声说：“小海，小孩子不能说谎，今天我们就当没听到这话，你走吧。” 小海摸摸鼻尖还想反驳，接收到顾晓丽的眼神把话吞了回去，小跑着离开。 顾晓丽弯唇说：“二伯母，你看说了这么久，要不要喝点水啊？” 王菊花现在肺都气炸了，哪还有心思喝水，再说了，她还担心小海出去后乱说，急着想用好东西封他的嘴。 拉上顾晓云：“走，回家。” 两人走后，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顾晓丽抬脚朝前走，刘樱花跟在后面唤了她一声：“晓丽。” 顾晓丽没停，继续走。 刘樱花追上，“我跟你说话呢？” 顾晓丽顿住步子，转身看她，“说吧，我听着。” 刘樱花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话：“以后离晓云远点。” 顾晓丽嗤笑：“为什么？” 刘樱花说：“几个孙女里面，你奶奶最喜欢晓云，你别总惹晓云，回头你奶奶知道了会生气的。” 顾晓丽胸口升出一股闷气，没什么好气道：“要是她先主动招惹我怎么办？” 刘樱花说：“不会的，晓云那孩子脾气不坏。” 顾晓丽冷嘲热讽道：“你的意思，是我脾气坏？” 刘樱花嘀咕：“你以前还可以，现在真是……” “以前可以？以前让你们欺负着就可以，现在不让欺负了就不可以了？”顾晓丽道，“那不好意思，我以后永远都是不可以。” 不可以被任何人欺负。 不可以被任何人看不起。 她要你任何人都强！ 她发誓。 刘樱花吞咽了下口水：“晓丽……” 顾晓丽没说话进了屋，晚饭也没出来吃，一直在房间里忙。 刘樱花几次想过去，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坐在树墩上，轻声说：“她爹，你觉得晓丽变没变？” 顾兴中喝了一口玉米粥，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刘樱花皱眉说：“晓丽现在太难管了，她的亲事还是要抓紧办才好。” 顾兴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急什么？” 刘樱花说：“以后咱们老了要指望晓春他们，我这不想多要些彩礼给他们嘛。” 顾晓丽刚要出来，听到这句，又躺了回去。 彩礼？ 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