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波既好气又好笑。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七八岁女孩秀丽的小脸上露出无比狡黠的神情,似个人jīng,既诡秘又可爱,叫他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中年男人喜欢极之年轻的女伴,就是为着追求这一点鬼灵jīng吧。 “请保护我。” “我一定会照顾你,直至你不需要我为止。” “王加乐真幸运。” “你呢?” 本才无奈,“我现在就是王加乐。” “有什么心得?” “平跟鞋真舒服,做孩子不必经济实惠,还有,我连功课都不用做。” 本才笑了。 她同王振波说:“到医院去看刘执成可好?” 他立刻用车上电话同医院联络。 “刘执成刚刚走。” 本才不语。 “你要见他,也很容易,可以随时约见他。” 本才摇摇头,这件事,还需三思。 回到家,她翻阅那本十四行诗。 没有多少人可以站在一旁那样冷静客观地看自己的生命。 第二天,她与其他小朋友会合,教他们画壁画。 她当然懂得指挥众小孩。 “你这样握笔,在这里描上黑色线条。” “橘huáng是huáng色加一点点红色,是秋日叶子的颜色。” 孩子们像在上画课一样。 护理人员讶异,“加乐,你像小队长一样,真了不起呢。” 小息时他们一起喝果汁吃三文治。 本才做起她的本行当然兴致勃勃,正起劲地把颜料搬到近墙壁处,发觉身边有一个高大的黑影。 本才暗叫一声不好。 抬起头,发觉那人是何世坤教授。 她找上门来了。 只听得她冷笑一声,“杨本才,你想避开我?” 本才身段只到她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退后一步。 “你这个怪物,我非揭露你身分不可,你以为躲在小童的身躯内就可以为所欲为?” 本才没料到何世坤会如此动气。 “你趁机霸占着王振波可是?” 啊,原来如此。 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她认为今日又一次败在别人手下,一道气难下。 地狱之毒焰还比不上妇人受嘲弄的怒火。 本才害怕。 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只见何世坤伸手来捉她。 危急间本才忽然想起她是一个小孩,幼儿的看家本领是什么? 她立刻尖叫起来,接着摔开何世坤的手,大哭大叫。 护理人员马上奔过来,大声喊:“你是谁,怎么闯进私人范围来,你为什么难为小孩?” 其他的孩子一见本才哭,也接着哭闹成一团。 气氛大为紧张。 何世坤震惊,刹那间清醒了。 她在gān什么? 穿制服的护卫人员已经围上来,搞得不好,她会身败名裂。 趁还能抽身,速速退下为上。 她一步步后退,一溜烟走脱。 众人为着保护一班弱智小孩,也不去追究她。 本才喘口气,好险。 幸亏是孩子,若是成年女子,脸上恐怕早就挨了一巴掌。 可是,小朋友们的情绪已经大坏,绘画习作只得中断。 王振波接本才回家时听到消息,不禁生气。 “还亏得是一名教授。” 本才犹有余悸,“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 “我打算叫律师追究。” “算了,别追着打压一个人,物极必反。” 王振波不语。 “翁丽间怎么还不回来?” 王振波更加沉默。 本才奇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半晌王振波答:“她有男朋友在那边。” 啊,他们的世界真复杂。 “也许,在他那里,她可以得到若gān安慰。” “你见过那个人没有?” “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存在?” “总有蛛丝马迹。听完电话,忽然笑了,买一条鳄鱼皮带,并不是送给我,到很奇怪的地方像是利约热内卢去办公事,永远化妆得整齐似期待有事发生……” 本才恻然。 “与她说话,十句有九句听不见,jīng神飘忽,对加乐异常生气。” 看样子是有心要埋葬过去,重新开始。 本才担心,“那男人会骗她吗?” “看,连你都焦虑了。” 本才有点不好意思。 “生活总有风险。”王振波说得有点幽默。 他是真的丢开了。 本才问:“妻子有男友,初初发觉的时候痛苦吗?” 王振波不出声。 本才立刻知道唐突,“对不起。” 王振波微笑,“没关系,我愿意回答,很奇怪,每个人的想法不同,面子对我来说并非那么重要的事,我反而觉得轻松,她终于找到另外一个人承担她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