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狗蛋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你说,这些牧民这么好客,我们怎么好意思问他们要高价呢?”外公笑道。“嗯!是不能骗他们!”狗蛋也点头。他听了外公的话,对腾格里沙漠和沙漠那边的牧民,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几十年后,狗蛋到了大草原的牧民家里,发现他们真的和外公说的一样好客!冬闲的日子里,外公一边用纺锤捻毛线,一边又给狗蛋讲了很多很多腾格里的故事......大舅家的金萍上完了小学就辍学劳动了,而小红整天也有干不完的活。小舅家的小芳四五岁,小伟才刚会走路......狗蛋就有了一个新的玩伴。他是邻居家的孩子田钟。田钟按辈分排下来,是狗蛋的舅舅,狗蛋就叫他“小舅舅”。这个小舅舅虽然辈分大,却和狗蛋年岁相仿,也在阳曹小学里上学。所以,狗蛋就和田钟成了死党,在一起上学打闹,偷瓜摘枣。田钟的父亲很疼爱他,给他做了铁环,弹弓......他的铁环其实就是一种大轱辘车的车毂铁箍。这种大轱辘车,类似于牧民“勒勒车”,车轱辘有一人多高,车毂就有脸盆那么大,上面用铁箍箍着。大车要是废弃了,大人们就把车毂上的铁箍拆下来,给孩子当铁环推着玩。这在腾格里沙漠边的乡下,也算是孩子们的高级玩具了!田钟就把自己的铁环给狗蛋玩。狗蛋也把自己的扑克拿出来,和田钟在炕上“赶毛驴”......进入腊月,外公就和队里会唱戏的人,凑钱买了一些戏服和道具,在大队部的戏台上唱戏。包产到户已经第三年了,水库的水也浇到了地里,今年的庄稼又是大丰收,大家的手里都有了钱。于是,大家就想唱戏热闹热闹。交流会上的大戏,就唱那么两三天,可不够过瘾。全村的人,都围在台下看戏。外婆也带着一大家子人来看戏。狗蛋和田钟,就溜到了戏台的后台,偷偷看着唱戏的大人们。只见,李老师就在乐班里,摇头晃脑地拉二胡。一个穿着武生戏服的人,把武器“八棱紫金锤”支在地上,当凳子坐在上面。外公涂了白鼻梁,准备唱《张连卖布》。李二叔扮演的却是包公,漆黑的额头上涂着白色的月牙,身上穿着威风的蟒袍。不过,李二叔并没有戴着长长的胡子,他把胡子卸在了一边,抽着烟和别人聊着戏......“快!该包公上场了!”忽然,有人着急地喊了一声!原来,李二叔和人抽烟说戏,忘记了上场,戏台上已经冷场了......“哦!”李二叔赶紧起身,随着一阵唢呐声,就带着“王朝马汉”,迈着方步,走上了台。“哈哈哈!”台下的众人,一片哄笑!原来,李二叔着急上台,居然忘记了戴长胡子。他的脸上都画了黑色的油彩,可嘴巴却没有画,现在不戴胡子上了台,别提多搞笑了!李二叔却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坐在了“大堂”上,王朝马汉不停地给李二叔努嘴,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戴胡子......不过,李二叔“临危不乱”,他拿起了惊堂木,在桌子上一拍叫道:“王朝马汉!””在!”王朝马汉在一边躬身答应。“王朝马汉一声吼~快把相爷的胡子拿上来!”李二叔伴随着音乐,即兴吼唱道。“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是!”王朝马汉就踩着鼓点,快步回到后台,拿着包公的长胡子,又回到了台上,捧给了李二叔。“相爷!胡子带到!”李二叔便接过胡子,不慌不忙地戴好,又“啪”的一拍惊堂木大叫道:“带陈世美!”“是!”张龙赵虎就带着陈世美上台,《铡美案》就继续演......“哈哈哈!”众人的肚子都笑疼了!一出催人泪下的《铡美案》,被李二叔演成了喜剧......唱了一腊月的戏,眼看就过年了,母亲的病却还是没有好。即便是现在的医疗条件,肺结核治好起码也得半年到一年,要是严重的,就得两年。母亲在医院里隔离治病,父亲在金城学习,东子一个人在城里上学,狗蛋被寄养在外婆家里。一家四口,居然在四个地方......过年的时候,父亲回到了城里,才带着东子一起去看了母亲。狗蛋却只能跟着外公外婆过年。这是一个唯一没有母亲的春节。狗蛋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在,外婆家的人多,兄弟姐妹们也玩得不亦乐乎。过年不用帮大人干活,一群大小孩子们,就一起玩起了“藏道道”,也就是捉迷藏。狗蛋瘦弱,经常能藏到别人进不去的旮旯缝隙里,谁都找不到!他甚至藏在了仓房里的粮食里面,用麦子把自己埋了起来,衣服和鞋子里全是麦粒,洒得到处都是。金萍小红吓坏了,就赶紧去报告了外婆。对于庄稼人来说,粮食可是活命的东西,又是辛辛苦苦用汗水换来的,坚决不能浪费糟蹋!所以,孩子们是绝对不能在粮仓的粮食里胡闹!大人要是发现孩子在粮仓里胡闹,肯定是毫不客气的一顿胖揍!“狗蛋,你再往粮仓地乱跑,我把你腿敲折呢!”外婆气呼呼地拿着燎炕的“烫耙”,踮着小脚,假装就要打狗蛋。狗蛋却早跑得没影了,依旧我行我素,压根不把外婆的话当回事。他知道,外婆就是吓唬,绝对不可能用“烫耙”打他的......就算真打,外婆踮着小脚,哪里能撵上狗蛋?节后开学,外婆就把狗蛋的学费,拿针缝在了他的兜里,生怕他在路上给弄丢了。“放心,我肯定丢不了!”狗蛋却是不耐烦的说道。他已经三年级了,又是班长,要是让李燕看到他的学费缝在兜里,肯定会笑话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