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年代末

许槿重生了,回到了八十年代末。上一世她听从家里安排,嫁给了打小定娃娃亲的竹马。结婚后挣钱养家两手抓,先开理发店,后开美容院,用辛辛苦苦挣的钱,终于供出了一个名噪海内的学者丈夫。眼瞧着丈夫功成名就,许槿还以为,多年辛劳的她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却再不想竹...

作家 月半弯 分類 穿越重生 | 169萬字 | 182章
第 23 章 鸡飞蛋打
    周汉祥之前也是听到有人喊许槿,才会下意识的看过来的,没想到正瞧见许槿被一个长得英俊的男的拉到身边护起来的情景。

    顿时气的脸都红了——

    昨天许槿过去闹的时候,周汉祥就觉得丢人死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许槿走了后,他又被村支书和妇女主任给数落了一顿。

    毕竟妇联的人可也亲自跟来了,更因为差点儿被打了,王新莲盛怒之下,走的时候直接跟村支书和妇女主任撂下话,不排除年终总结时,把他们村立成反面典型的可能。

    村支书和妇女主任不但烦透了周母,就是对周汉祥这个一向看好的后生都有了意见——

    还当是个有志气的呢,现在瞧着根本是他们看走了眼。这才刚上大学多久啊,就乱搞男女关系,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

    现在又连累了村里,不训他训谁?

    从小到大,周汉祥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走到哪儿都是别人学习的对象,还是第一次这么被村支书和妇女主任当成反面典型给数落。

    周汉祥气的一夜之间就起了一嘴的燎泡。结果倒好,把母亲气病了,连累的他名声也坏了,结果却是许槿自己早就有相好的了。

    再看看卫韶恒穿的体体面面的——

    为了给妹子长脸,卫韶恒今天可以特意借了看场大哥的西装,又用了那种硬邦邦的定型摩丝,把头发全都梳到后面去,胸前t恤那里,还插了副□□镜,瞧着就和电影里回来的港台友人似的。

    周汉祥当时就认定,许槿肯定是攀上高枝了。

    他自己和林薇黏黏糊糊时没觉得什么,这会儿瞧见许槿疑似又找了个对象,却是火冒三丈——

    那男人不就是看着像是个有钱的吗?许槿会攀上他,一准是因为这个。之所以会退婚,其实是许槿嫌弃自家穷,才故意导了那么一出戏吧?

    一时心里有事失落又是愤怒——

    他能接受自己不要许槿,却是接受不了许槿看不上他。都说莫欺少年穷,自己将来一定要功成名就,让许槿后悔。

    周母也看见了卫韶恒和许槿,马上捂着嘴就开始嘤嘤咛咛的哭起来,还一巴掌一巴掌的拍着周汉祥:

    “祥子哎,你真是活得太窝囊了,她自己跟人跑了,还要泼咱们身上一盆脏水,哎呦我的那些钱啊……”

    周汉祥本就火冒三丈,哪里禁得住周母这么激,气的挤开人群,劈手就要去拉许槿:

    “许槿你行啊,自己找好了男人,又诬陷我……”

    结果手还没碰到许槿呢,就被卫韶恒钳住手腕。

    周汉祥这样的弱鸡,对上卫韶恒这个打架的祖宗,只有被虐的份儿。手被抓住的一瞬间,周汉祥只觉得骨头都要断了似的,疼的不住惨叫。

    卫韶恒本就因为许槿被欺负愤怒着呢,这会儿周汉祥送上门,无疑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听到周汉祥的惨叫,丝毫不松手,反而还朝着周汉祥腿弯处踹了一下,周汉祥一个收势不住,就跪倒在了许槿面前。

    平生第一次受这样的屈辱,周汉祥头都“嗡嗡

    ”

    直响,却是依旧坚持拼命昂着头冲着许槿嘶喊:

    “许槿,你这个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的女人!你要是嫌我们家穷,就直接退婚行了,却还要跑到我们家去闹……我只恨没有早点儿看清你的真面目……”

    卫韶恒听着听着就觉出不对,尤其是这被自己按着的男人,长得怎么还有些面熟啊?再一细看,可不正是之前省城时,许槿央他帮着拿到的那对情侣照片中的男人?

    这会儿的卫韶恒脸就不是难看,而是发青了——

    之前许槿可是说,对方是她一个好朋友的对象,好朋友怀疑男方出轨,才会拜托她帮着拿照片的。合着那个所谓的被背叛了的好朋友就是许槿她自己啊。

    卫韶恒心里,就没有那个男的配得上他这么好的妹妹,结果就在他不知道的时间段,面前这王八羔子成了妹妹对象不说,还敢始乱终弃?

    卫韶恒咬着牙,抬起手朝着周汉祥脸上就挥了过去。

    周汉祥还挺着脖子自认为义正词严的谴责卫韶恒这个“奸夫”

    呢,脸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哀嚎一声,就跟条狗似的趴在了许槿脚下。

    尤其是瞧见卫韶恒杀气腾腾的样子,周汉祥直觉不好,下意识的就想跟许槿求救:

    “小槿……”

    许槿果然喊了卫韶恒一声:

    “二哥,别打了……”

    就知道许槿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周汉祥心里一松,下一刻就听见许槿接着道:

    “这样的畜生,不值得你沾手……”

    这里距离派出所不远,刚才那么狠的一拳,还可以说是正当防卫,再接着揍下去,怕是不好解释。

    许槿自然不愿意周汉祥这样的烂人脏了二哥的手。这么想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欠条,递给卫韶恒:

    “对了,二哥,这是这个人这些年来花我的钱……”

    说着转向大家大声道: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从周汉祥的爸去世,他们家大事小情就是我管,这些年,他花了我好几千块钱……”

    说着看一眼地上一副被背刺不敢置信模样的周汉祥——

    即便许槿打上门来要和他退婚,周汉祥依旧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许槿心目中的位置,认定她是吃醋才会这么大闹,实际上心里不定多稀罕自己呢。结果许槿在周寨那里大闹还不够,竟然还想着把他的臭名声到处宣扬?

    “看什么看,都是你自找的!”许槿恨恨的啐了一口——

    软饭硬吃就算了,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以为她还是上辈子的许槿,会为了他委曲求全吗?

    之所以拿出欠条,不是为了让卫韶恒看,而是为了让来来往往的街坊邻里看。他周汉祥不是最好个面子吗?眼下让他面子里子都没了,可比单纯挨揍更痛苦呢。

    “你竟然花了我妹妹这么多钱?”看着手里的欠条,卫韶恒同样目瞪口呆,竟是不顾许槿的拦阻,再次俯身掐住了周汉祥的脖子,“这么欺负我妹妹,信不信我弄死你?”

    周汉祥被卡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旁的周母吓得不住尖叫:

    “干什么啊,杀人了……”()?()

    一直到周汉祥两眼翻白,卫韶恒才一脸森然的松了手。()?()

    其他人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等瞧见欠条上的数目时,也纷纷怒斥母子俩:()?()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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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花人家这么多钱,还在外面胡搞,就不怕天打雷劈……”

    “小槿就是太心软,这样的人,打死都不亏!”

    听着这些议论,简直必让周汉祥死还难过,嘶声冲着许槿道:

    “许槿,你怎么这么歹毒,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他是谁?”

    “有啥不敢的?”接话的是闻讯赶过来的李莹,上前就护在了许槿身前,先笑吟吟的冲着卫韶恒打了个招呼,“韶恒哥……”

    这才冷着脸冲着周汉祥道: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这么不要脸呢?他是卫韶恒,小槿二舅家的儿子。你们敢这么欺负小槿,不就是觉得她没个人护着吗!卫二哥过来,就是要给小槿撑腰的!”

    听李莹这么一说,大家也恍惚记起,许槿那个早死的养母,可不就是姓卫吗。

    周汉祥神情却是晦暗不明,却也明白,既然李莹这么说了,那对方有可能真就是许槿的表哥。打又打不过,还被人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他这会儿只想赶紧离开。

    却是刚往往人群外挤,就被卫韶恒给抓了回来:

    “欠我妹妹的钱,不管你怎么凑,三天之内,必须全部还上,不然你,还有林薇那个臭婊子,谁都别想好过……”

    周汉祥吓得猛一哆嗦——

    刚才李莹可是说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是省城本地人。就冲对方这个狠劲,周汉祥直觉,他真是敢不还的话,怕是真会有大麻烦。

    卫韶恒一松手,周汉祥身形猛一踉跄,却是一声都不敢吭,只管闷着头就疾步离开。之前还在哭天喊地的周母看情形不妙,赶紧也跟着爬起来。

    等追上周汉祥,忍不住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周汉祥刚挨过揍,浑身上下都是疼的,眼下又被周母这么一哭,藏着的火气一下爆发出来:

    “哭什么哭,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

    周母被他一声暴喝,吓得一哆嗦,愣了一下,好险没噎着。

    看他们离开,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去。卫韶恒瞧着许槿,不好受的很:

    “你这丫头,当初竟然还瞒着我……”

    之前许槿离开时,拜托他帮着找个合适的铺面,说是过段时间要到省城这边开店。这几天卫韶恒一直在忙着这个事。眼下会过一下找铺面的大致情况,再者也是不放心许槿,想着过来看一下,要是她准备把这边店里的东西往省城那里搬的话,他也好帮忙。

    不想一过来,就碰见了这档子事。这会看着许槿,卫韶恒真是心疼坏了:

    “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这么多年了,你都过得啥日子啊!”

    “走走走,赶紧收拾东西

    ,今天哥就带你回去。”

    这里自己是一天也不能让妹妹待了。

    看卫韶恒这么急,许槿也是哭笑不得:

    “成,不过走之前,我得先把账还了。”

    “还账,你还欠着人家钱呢,多少?”

    “不是欠钱……”

    许槿笑了一下,转头冲着几个早就等着,刚才还一直帮她说话的女孩子招手,“走吧,我给你们做头发。”

    “好哎!”几个女孩子顿时开心的不行,急不可待的簇拥着许槿就往理发店去,路上又有几个女孩子加入进去,“许槿,我们也想做个头发……”

    这几天但凡进了许槿理发店的,进去前和出一开始大家只是有些意动,眼下却根本是全都被折服。

    恨不得马上就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漂亮发型。

    后面卫韶恒看的都有些懵了。之前许槿说她理发很挣钱的,卫韶恒还以为许槿夸大了呢,现在才看出来,哪儿夸大了,瞧妹妹这理发店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就和那些明星出行似的了。

    看他还愣着,许槿回头招呼:

    “二哥,你快些啊……”

    “奥,”卫韶恒应了一声,赶紧跟了过去。刚一进理发店,就被许槿塞了个本子和笔到手中,“二哥,把要预约的人按顺序记一下。”

    哎呦,小槿这理发店生意这么好啊?竟然还要预约?他也就看电影时听那里面的老总啊明星啊,说过这个词。

    正懵懂间,就被女孩子们给围住了,其中一个个子低些的小姑娘最鸡贼,直接冲着卫韶恒喊了声“二哥”:

    “……二哥我叫林萱,这是定金,快帮我记上……”

    卫韶恒下意识的就把人名记下来了,又记上“定金二十”几个字,等最后一笔落下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二十,竟然还就是定金罢了!

    之前他被人揍的那么厉害,也才得了十块钱的奖励!

    正震撼间,又有几声嘻嘻哈哈的“二哥”声响起:

    “还有我还有我呢……”

    “我是李艳……”

    继几个姑娘之后,竟然又来了几个——

    她们刚刚可是听说了一个大消息,说是许槿担心继续留在小镇上会被许根生一家为难,已经准备离开这里,过去省城那边开店了。

    本来还在犹豫的,瞬间就不犹豫了。大家一边愤怒的谴责着许根生一家不当人,一边告诉自己那些同样还在犹豫的好闺蜜,再不过省城的物价高,但是距离这么远,想要去找许槿,就千难万难。

    可不就赶紧跑来交定金了——

    她们都交过定金了,再怎么许槿也得给她们做完头发才能离开吧?

    许槿本来也有没安排完的事呢——

    许茹和许欣都在上学呢,仓促之间,也没什么门路之下,怕是还得在老家这边至少念完这个学期。

    走之前,怎么也得想法先安置好两人。这一两天之内,怕是暂时走不得,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听许槿说会给她们做完头发再走()?(),

    女孩子们开心的不行()?(),

    那欢欣鼓舞的模样?()?7?$?$??()?(),

    就和过大年似的。许槿忙里偷闲()?(),

    往这边看了一眼,也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或者有人看不上她做的,觉得就是个剪头的,许槿自己却很享受这样用自己的手帮别人变美的过程。

    除了念书之外,美容美发算得上许槿唯二的爱好了。

    许槿那边乐在其中,卫韶恒这里却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句话可是丝毫不夸张。之所以会这样,实在是闻讯过来交定金的姑娘们太多了,卫韶恒经手的,竟然就足足有二三十个。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女孩子们交过来的定金里,好多一毛两毛的。

    一直到深夜了,许槿才忙完,目送今天最后一个姑娘迈着开心到恨不得跳起来的步伐离开,许槿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就瞧见卫韶恒正坐那儿发呆。

    “二哥?”许槿就有些奇怪——二哥的模样,怎么瞧着就和梦游似的?

    殊不知卫韶恒这会儿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刚刚数了下,就这么会儿功夫,他收到的钱,竟然足足有五百八十九元!

    而这还就是定金!

    换句话说,真是等给那些姑娘们彻底做完发型,怕不还得有这么多收入。

    而按照许槿的速度,也根本用不了几天就能完成。

    照这个速度,小槿一星期的收入,不就得上千?

    那可是一千块钱啊!之前卫韶恒在省城那边给许槿找的门面,最多也就一个月七八百块钱,还是楼上楼下面积挺大的那种!

    那会儿他想都没想,就先在心里自己否决了。毕竟这年头,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百多点儿,租个房就要七八百,怎么想都觉得就是抢钱呢。

    可眼下瞧着许槿这赚钱的速度,租下那个门面哪里有什么难度?

    “二哥,我们回家吧……”许槿拉了拉卫韶恒。

    卫韶恒这才回神,两人把理发店收拾了一下,这才把钱装好,提着一块回家了。

    兄妹两人一路上倒是乐淘淘的,周汉祥的日子却是不好过。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周汉祥花了许槿那么多钱,现在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周寨那个叫周汉祥的大学生,实际上就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

    上一世,周汉祥不但没有一点污点,更是家乡人引以为傲的大名人,就是老家这边的乡贤榜上,都刻上了周汉祥的名字。

    现在却是和上一世完全相反,一路上,周汉祥几乎被大家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既然是吃软饭的,那就有吃软饭的自觉。结果自己还要靠人许槿养着呢,竟然还敢在外面搞三搞四,真当他自己是啥稀世宝贝,谁都得好好供着呢?

    往日他回村,所到之处,左邻右舍见了他,哪个不是笑脸相迎?那友好中又带着点儿谄媚的表情,每回都让周汉祥通体舒泰。

    结果这回他和母亲进村,根本没人搭理他们娘俩,甚至村口老李家那只狗,在他们经过时,都

    “汪汪汪”叫个不停。

    周汉祥恨不得现在就从老家离开。偏偏卫韶恒那个煞星()?(),

    又给他定了个三日的期限——

    之前许槿虽然强行拿走了那些钱?()??&?&??()?(),

    至于说剩下的钱啥时候还()?(),

    却也没做什么硬性要求。

    现在卫韶恒就给了三天()?(),

    让他凑出那么多钱来,根本和杀他差不多了。偏偏他还不敢不还。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他和同学一块儿偶然去歌舞厅时,亲眼见过卫韶恒和一帮兄弟挥舞着棍子跟人打架,其中卫韶恒算得上最勇猛的。

    眼下他既然要为许槿出头,周汉祥心知,肯定躲不过的。

    一时心里止不住对母亲就生出些埋怨来——

    要不是母亲在家里一直哭,说她这儿不舒服了,那儿不舒服了,又口口声声说什么“没法活了”,自己昨儿个就和林薇一起走了。

    真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遇上许槿和卫韶恒,不遇上许槿和卫韶恒,他不会名誉扫地,也不会被逼着还债。

    这样的心理之下,再听见周母哭,周汉祥不但没有了心疼,还厌烦的不得了。最后直接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还在抹眼泪的周母,“咣”的一声关上门离开了。

    周母本来还正等着周汉祥过去安慰呢,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看周汉祥要走,下意识的抽泣了一声。搁在往日,看她这样,周汉祥早跟着嘘寒问暖了,结果今天却和没听见似的,直接摔门离开了。

    平生第一次被儿子这么对待,周母先是目瞪口呆,继而更加悲从中来,不住捶打着胸口,唱戏似的,咿咿呀呀的哭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周汉祥并没有走出多远,听到哭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哭声这么大,是唯恐旁人听不到吗。

    事实还真和周汉祥想的一样,周母就是要让旁人听见。毕竟没人听见,怎么知道她受委屈了呢?至于说儿子会不会因为这个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根本不在周母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顶着邻人的窃窃私语和各式各样的眼神,周汉祥再次体会到了之前被卫韶恒摁着跪倒在许槿面前时,那种社死的感觉。

    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村子,转头望了望家的方向,周汉祥突然觉得,那个地方如此让人厌烦,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回到这个让他蒙受屈辱的地方了。

    要说还有哪家比周汉祥还要崩溃,那就是许根生两口子了。带着许国庆从医院出来后,为了最大限度的拢住许国庆的心,让他赶紧督促着许槿把接班指标乖乖送过来,王菊香让那父子俩先回家,她则径直去了老刘家肉铺那里,买了块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

    甚至开心之下,还主动和人攀谈:

    “……这块,这块肥瘦相间的最好,我们国庆啊,最爱吃红烧肉……这孩子之前一直不在我身边,我就是疼他,也心有余力不足,现在好了,终于又回到我家了,我这个亲妈,怎么也得好好给他补补……”

    完全不知道,他们去医院后,许槿在街上哭诉的那番话——

    小镇就那么大,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传的沸沸扬扬。

    老

    刘头当时还正好在场,完完整整的听许槿哭诉了前因后果。这会儿听王菊香显摆,似笑非笑的随后敷衍了几句:()?()

    “哎呦,那敢情好,我看着你们两口子就是厚道人,指定不是想要人家指标才要回孩子的……”()?()

    王菊香脸色顿时就有些僵硬,想着八成是刚开始和许槿争吵的那几句让有心人听见了。许槿的接班指标他们家当然要,坏名声什么的,那是指定得往外推的:()?()

    “老刘你是听谁胡说八道呢。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国庆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洪生和他媳妇儿都没了,我们不把人要回来,难道还指着小槿一个小姑娘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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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反正不管怎么说,也得坐实了是他们对弟弟一家有恩,那样过几日传出二儿子接班的事,他们也好找个说法圆过去。

    越想越是这个理,当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她多疼侄子侄女,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恨不得把许槿三个也接到家里养……

    看她说的唾沫横飞,老刘头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心说难不成是许槿误会了,人许根生两口子其实没想过算计什么接班指标?

    “……你们没这样想就好,都是一家人,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对了,你弟媳妇的侄子也来了,我看着怕是要来感谢小槿把指标给他们这个事的……”

    正掏钱的王菊香明显就愣了下:

    “你说啥?”

    “我说你们说开了……”

    “不是,后一句……我弟媳妇的侄子那个,来了?”

    “是啊,”老徐头点头,“人家那边接班手续已经办好了,好像还要接许槿过去……”

    王菊香如遭雷击,脸上的肥肉都有些哆嗦:

    “你,你听谁说,听谁说的……”

    “许槿啊,她之前当着大家的面亲口说的,说是接班指标已经按照你兄弟洪生的遗愿,还给大舅那边的表哥了……”

    王菊香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出了一门子的虚汗:“她放屁!我兄弟啥时候有遗愿了?那个黑心肝的,她怎么敢……”

    竟是提着肉掉头跑了。

    瞧见这一幕的老刘头顿时目瞪口呆——

    合着人小许槿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许根生那两口子,还真是想要算计那个接班指标呢。

    哎呦,不对呀,好像王菊香刚才没给钱吧?

    赶紧叫老婆去追:

    “你跑快些,那王菊香没给钱就抓着咱的肉跑了!”

    他老婆本,顿时也急了眼,拔脚就追了出去:

    “王菊香,王菊香你站住……”

    王菊香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迈着小短腿,一溜烟似的冲回了家。一进门就瞧见男人正巴巴的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甜甜的鸡蛋水,殷勤的喊许国庆过去吃:

    “国庆,国庆,先喝点儿鸡蛋水甜甜嘴……”

    所谓的鸡蛋水,也就是打个生鸡蛋,和白糖一块儿搅拌后,用开水冲开,真是喉咙痛有炎症的人喝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许根生自己是个好吃懒

    做的,

    也不会做什么吃食,

    眼下为了讨好小儿子,

    冲了这碗鸡蛋水,

    已经很是难能可贵了。

    许国庆这会儿还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事实上这几天住在亲爸妈这里,许国庆并没有感觉多舒服——

    家里穷,许根生住的还是那种矮小的老房子。中间是两间瓦房,两边则是砖和茅草混着搭的小房间,西边这间用来当厨房,东边那间当初是二儿子住着。

    等大儿子结婚搬出去后,二儿子就搬到了东边那一小间。

    已经不止一次跟许国庆说,让他回来依旧做他们的儿子,自然要表一下诚意,跟二儿子许国柱商量之后,让他搬回了之前住的那间茅草房,许国柱的那间则让给了许国庆。

    可就是许国柱特意让出来的这间,和许国庆原来住的那么大一间正屋也不能比。

    住的不好,吃的也就那么回事。就比方说现在,许根生觉得,能给他冲泡一碗鸡蛋水,已经是了不得的了,事实上在和许槿翻脸之前,许国庆根本每天都会吃一个鸡蛋,隔三差五还能拿了钱下馆子。

    至于说许根生这边,不年不节的,愿意带孩子下馆子才怪。就是偶尔做点好吃的,王菊香肯定会把大儿子大儿媳全都叫过来——

    大儿媳怀孕了,肚子里可是有她的宝贝金孙呢。

    一碗红烧肉,统共有几块啊,即便许根生和王菊香对许国庆让的最热和,能到他嘴里的也是有限。

    许国庆有时候会想,要是许槿肯早点儿低头,说不定他能少为难她点儿。

    这会儿接过许根生递来的还有些腥气的鸡蛋水,许国庆恹恹的喝了一口,正想问什么时候去催许槿呢,就瞧见了抓着一块肉满头大汗跑回来的王菊香。

    看来今天有红烧肉吃,许国庆眼睛顿时亮了下,急躁的心顿时也分着舒坦了下来。

    刚叫了声“妈”,就被王菊香急切打断,还拉着许国庆就往外走:

    “国庆,你别愣着了,快回去问问许槿,接班指标咋回事?你告诉她,要是她敢给别人,这辈子就别想你再回去那个家!我还不信了,她真就能这么眼睁睁瞧着你爸断子绝孙。”

    因为膝盖疼的缘故,许国庆本来是坐在那里的,被王菊香这么一拽,一下从椅子上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磕到伤口处,疼的顿时龇牙咧嘴:

    “哎呦妈,你干啥呢……”

    许根生也吓了一跳,抬手推开王菊香:

    “王菊香你想找打不是,看看把俺孩给吓得……”

    “什么吓得不吓得,当家的,出大事了!”王菊香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前几天她已经托了媒婆,去了国柱相中的女娃子家提亲,人家女方也说了,只要国柱能接上班,人家一分钱彩礼不要嫁过来。

    这要是突然间接班的事儿黄了,二儿子的婚事可不也得跟着黄?

    “我刚听卖肉的老刘头说,许槿那个死丫头,竟然背着我们,把接班指标给她大舅家的孩子了!”

    “呜,那个天杀的许槿,她咋能这么没良心呢?也不想想国庆可是我们的儿子,

    她把接班指标给我国柱能咋了?俺国柱和国庆才是亲兄弟,

    她那什么老表算个屁啊。”

    “你说什么?”许根生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要再问,

    院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刘家嫂子气势汹汹的推门进来,

    无比鄙夷的叉着腰冲着王菊香高声道:

    “好你个王菊香,你咋这么不地道!”

    拿了他们家的肉不给钱就跑,还背地里这么算计许槿。亏她之前还那么言之凿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两口子是什么在世活菩萨呢。

    “我咋不地道了?”王菊香一时还没有回过神的呢,一拍屁股就站了起来,指着大门道,“你甭咸吃萝卜淡操心,那铁路上的指标是我兄弟留下来的,就该给他侄子!你是什么人啊,就跑到我家这么叨叨逼叨叨逼……”

    老刘嫂子被她的蛮横态度气的火冒三丈:

    “哎呦,该不该给,你们说了不算,我可听说,人老卫家那边早就把接班手续给办好了。另外,不给钱就想吃我们的肉,王菊香你咋恁大脸呢。”

    说着,寒着脸上前从王菊香手里一把夺过那块五花肉:

    “青天白日的,竟然抢肉吃,就没见过你们这号人!”

    说着拿起肉扬长而去。回去就把听到的话添油加醋传了出去,就是许国庆这个小白眼狼也没放过:

    “……我听王菊香话里话外的情形,是他们一家和许国庆那个小兔崽子合计好的,目的就是诳人家许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小子也不是个东西!”

    许根生有待不信,出去打听了一圈,结果却绝望的发现,许槿还真就在大街上承认了,接班指标已经按照兄弟遗愿还回卫家去了。

    可他娘的这些话全是狗屁。他许根生的兄弟,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那小子从小就鸡贼的很,根本不是啥好东西,说要还回去什么的,根本就是为了堵别人家的嘴。

    更别说兄弟活着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跟他保证过,将什么是兄弟遗愿,他兄弟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死的透透的了,那有什么狗屁遗愿。

    可偏偏之前做贼心虚,尤其是之前不久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否认过。这会儿真是让他找上门大吵大闹,怕不得被人把脊梁骨给戳穿。

    一时也是气的眼前金星直冒,好一会儿恶狠狠对许国庆道:

    “还愣着干啥,等没人了你过去,问问那死丫头咋回事……再明明白白的跟她说,不把指标拿回来,就等着让你爸那一门绝了后吧……”

    许国庆被赶出吃好吃的,根本连那碗冲泡的鸡蛋水还没喝到嘴里呢。

    一时委屈的。倒是没有怨恨许根生两口子,而是把账全都算到了许槿身上——

    不是许槿出尔反尔,爸妈咋会气成这样?

    还是说,许槿认定,他肯定不舍得让那边的洪生爸爸绝了后,就是没有接班指标,也愿意回去?

    当下连许根生嘱咐他没人时再去找许槿也不顾了,径直跑去了理发店那里。结果却发现,理发店里除了许槿外,还有卫韶恒这个凶神恶煞,看看个头,他真是冲进去找事,肯定不是个。

    好容易等到晚上,许国庆直接等到了小院外——

    本来想进去的,结果也不知道许槿交代了什么,许欣竟硬是不肯给他开门。

    也因此远远的看见许槿和卫韶恒过来时,许国庆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径直过去拦住去路:

    “许槿,你到底想干啥?”

    “我跟你说,那个接班指标,你明儿个必须给我二哥,不然信不信,我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你回来,回哪儿啊?”许槿抬眼,笑得莫名有些让人发寒,“你不是已经回你亲爸妈那儿了吗,户口都迁走了,你和我们有啥关系?”

    “这里可不是你的家,赶紧走赶紧走,赶紧找你亲爸妈去,以后都别想进我家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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