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楚楚的问题,陈平安只能十分不情愿的把昨天晚上喝了尸油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凌楚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说是你了。” “就连我是只鬼听着都觉得恶心。” 陈平安长叹一口气。 “别说了,现在我想想都觉得恶心。” 陈平安和凌楚楚走在宁安街中。 两人的画风和这条街格格不入,引来周围很多侧目。 “我喝了尸油,对我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陈平安有些忐忑的问道。 凌楚楚耸了耸肩。 “这个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就应该是没什么影响?” 凌楚楚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她做鬼也没有很久。 两人走着走着,周围就突然出现了很多摊贩。 “帅哥,看看我家的东西?” “都是古董!好货!” “假一赔十!” 陈平安费力的挣开周围的人。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是来找人的。” 这时一个老婆婆伸手按住了陈平安。 “找谁?十块钱我就告诉你。” 陈平安从钱包中抽出十块钱。 “我要找个算命准的。” “你告诉我,我给你十块钱。” “要是那个人真的准,我再给你一百。” 老婆婆伸手拿走了陈平安手中的钱。 “在宁安街最后面有一条小巷子。” “顺着这条小巷子一直向东走,有一个小屋。” “余半仙就在那小屋里面。” “天上天下,就没有余半仙算不到的东西。” 陈平安半信半疑。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也没人想站出来反驳老婆婆。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陈平安带着凌楚楚找到了哪位天上天下无所不知的余半仙。 巷子中的小屋看起来阴沉昏暗。 见不到一丝阳光。 陈平安走到小屋门口,门上也没有灯。 只有一个风铃。 他轻轻推了推风铃。 过了许久屋内才传来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 余半仙自屋内走出,头发花白。 他眼睛大睁着却没有焦点。 眼球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浑浊一片的灰白色。 “坐吧。” 余半仙坐在小屋前面的木板后,从板子下面摸出一张纸。 “写吧。” 陈平安看着纸有些迷茫。 “写?” 余半仙点点头。 “你看都看不见,我写了有什么用?” 余半仙笑了。 他伸出手点了点眼睛。 “我不是用这双眼睛看的。” “写吧。” “写了我才能看。” 陈平安狐疑的拿过纸,在上面写了出生年月日。 余半仙伸手拿过纸摸了摸。 随即脸上的笑容消失。 “你是阴历七月十五生的?” 陈平安点点头。 “也不算是吧……” “我妈说我是哪天凌晨十二点整出生的。” “最后医院给算在了这天。” 余半仙抓过陈平安的手,在他的掌心慢慢摸索着。 “今年26岁了。” 余半仙一边摸索一边说着。 “最近事情比较多。” “财运不错。” 说着说着余半仙的手就摸到了脸上。 “父母兄弟宫不太平,家人应该出了点事情。” “27岁生日那个月有一道劫数。” “若是过了,雨过天晴,若是过不了,那就家破人亡。” 陈平安眉头紧皱盯着余半仙。 原本他是不信这些的。 但很多事情余半仙却又说到了点上。 余半仙放下手,把陈平安的八字放在一旁的火炉上烧了。 “你能问我一个问题,我尽我可能回答。” 陈平安看着余半仙。 “我想找我妹妹,你能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吗?” 余半仙微微蹙眉。 “你的妹妹叫什么?” “陈如意。” “什么时候的生辰?” 陈平安报上了陈如意的出生年月日。 余半仙掐着指头算了算。 “有事没事的时候向西南方走走。” “应该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陈平安记下后还想再问点事情,可余半仙却起身慢慢摸索着向屋内走去。 “半仙,我还没问完呢!” 余半仙摆了摆手。 “我说了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陈平安不死心。 “我钱还没给你呢!” 余半仙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屋子的黑暗中。 “门口有个箱子。” “你觉得值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 砰! 余半仙的话音刚落,小屋的门就关上了。 陈平安这下彻底没话了。 见过任性的。 没见过这么任性的。 陈平安看了一眼门口那个箱子。 箱子里面可怜巴巴的躺着几张十块的。 陈平安拿出钱包,丢了五百进去。 现在这个时代,心中有点宽慰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信则有。 走出小巷子,之前指路的老婆婆正站在巷子口。 “怎么样?” “我老婆子说的没错吧?” 老婆婆看到陈平安嘿嘿一笑。 陈平安抽出一张一百块塞给老婆婆。 “多谢你。” 老婆婆拿到钱,突然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玻璃瓶。 她把玻璃瓶中的液体倒在手上,在陈平安眉心画了画。 “祝你心想事成。” 说罢老婆婆就乐呵呵的走了。 陈平安伸手摸了摸额头。 一股异样的花香从他手上溢开。 香味很浓烈却并不刺鼻。 凌楚楚在一旁抽了抽鼻子。 “这花香好像把你身上的鬼气给洗掉了。” 陈平安看向老婆婆离开的方向。 此时那个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真没想到。 这宁安街竟是卧虎藏龙。 从宁安街离开后,陈平安就带着凌楚楚去了承利广场。 凌晨时在气头上,什么都没问到就走了。 现在他要找四叔去问个清楚! 可等他到了承利广场,却发现昨晚吃火锅的店不见了。 陈平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墙。 “我昨天晚上真的是在这个地方吃的饭!” 凌楚楚走上前,伸手感受了一下。 “这个地方鬼气浓郁。” “你说的那个老板娘可能也是鬼。” 听了这话陈平安才猛然想起。 昨晚吃饭的时候,老板娘的半个身子,一直都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 而在之后进到房间,老板娘逆光而立,陈平安也看不清楚面容。 更何况鬼血哪里是这么好弄到的? 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那放在锅中的鬼血是那老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