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韵摇了摇头,“没时间,上次考试成绩出来,我都快掉出年级前十,赵老师肯定也不想我请假,耽误了课程进度。185txt.com” “那好吧。”郑晚闻言,也不勉强,“我给你一张卡吧?” 她以前出差学习的时候,也跟女儿分开过几天。 不过那时候在南城,她不在,她父母也能帮忙照顾女儿。 她确实也不太放心,可南城也不能不回。 郑思韵无奈地说:“妈,我的零花钱已经很多啦,根本用不完,而且这几天我住学校宿舍,学校食堂吃饭很便宜的。” “其实你们赵老师跟我聊过,说你的底子很扎实。”郑晚迟疑了几秒,扭头问,“真的真的不跟妈妈一起回去吗?你简姨很想你,方礼也是,昨天打电话还问起你,问你怎么没回他留言。” 也幸好郑晚在叠衣服,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郑思韵,脸上已然露出不合年龄的阴郁。 “思韵?” 郑晚见女儿没说话,她回头。 在她回头的前一秒,郑思韵已经收敛好神情,她撅了噘嘴,“我哪有时间上网给他回留言啊,还有,妈妈,您真的是家长吗?我看别的同学的爸妈,那是恨不得学校连双休日节假日都取消掉,最好一个小时的假都别放,您倒好,还鼓励我请假,赵老师听到您这样说都要生气啦!” 郑晚失笑,将头发捋在耳后,“我是怕你太累。” “那我就更不应该松懈咯。我要考个好的高中,还要上最好的大学!”郑思韵趿拉着拖鞋往里走,声音清扬,“妈,我去看书啦。您也早点休息……” “你别看太晚,当心眼睛。” 郑思韵扒在门框上,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您跟爸爸都不是近视眼,那我肯定也不会是。” 关上门后。 郑思韵面无表情地靠着门,仰头看着已经有了裂缝的天花板。 那一条裂缝,如同刀疤。 如果让她重生回高中的时候,她可能会心理扭曲,变成只知道发泄内心情绪的怪物。 她会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即便螳臂当车,即便以卵击石,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她回到了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啊。 她妈妈还在啊,她怎么可以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跟生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季方礼跟她没关系。 她就祝他跟他爱的人,百年好合。 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第二天早上,母女俩在公交站台分开。 郑晚去了车站,郑思韵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三中的住读生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走读生,郑晚跟赵老师说明了情况后,赵老师给宿舍那边打了招呼,空出来的铺位可以临时让郑思韵睡觉。 宿舍楼也是必经之路,严煜还是第二天早上意外看到郑思韵从女生宿舍楼出来。 他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到教室,猛然一愣,郑思韵不是走读吗,她们家不是就在东城吗,怎么现在她来学校宿舍住了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放在从前,就算赵老师去住宿舍,他都不会在意。可现在不一样,他抓耳挠腮,他百爪挠心,他坐立不安。 思来想去,他下课时架着邓莫宁来到安静的角落,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那什么,你帮我个忙。” 邓莫宁还觉得他稀奇,“借钱啊?” “我借你爹。”严煜骂了一声。 “好啊。”邓莫宁懒散地说,“我爹借你,你把你叔叔借我。我就缺个富可敌国的叔叔。” 严煜:“……” “不跟你瞎掰。”他压低了声音,“你帮我去打听打听,郑思韵怎么在住校。” 邓莫宁总算正眼看他,站直了身体,上下打量,“你怎么回事。” “还没放弃啊?”他问。 严煜还没听懂,等回过神来,是有苦说不出。 误会他,总比把叔叔牵扯进来好。 他梗着脖子,认下了,“我倒是想,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说的可是实话。 理智告诉他,不该管的事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去打听。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邓莫宁:“?” 他稍稍退开,离严煜远了点,“你铁树开花啊?” “我在走一条不归路。” 他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这条不归路的尽头是凝视着他的叔叔,他只要想想,腿肚子就发软。 可怎么办呢! “怪只怪我今年十五岁。”他语气深沉地说,“处于非常欠揍的年纪,明知道不该去做,非要去做,我跟你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关注郑思韵,更不想打听她的事,我想当她是空气,可我越是这样想,我就越好奇。” 邓莫宁又后退了几步。 “离我远点,我怕你跳爱河的时候溅湿了我。” “那你帮我打听吗?” 邓莫宁:“看到没。” 他撸起袖子,“我这层鸡皮疙瘩可不能白白冒出来。” 严煜:“……” - 郑晚回到了南城,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父母从很早前就搬来了南城跟她一起住。 回家看到二老生活有滋有味,她才彻底放心下来。的确,比起东城,南城更适合养老居住。 她只请了三天假,花在路上就得一两天。 回来后稍作休整,去花店买了束花,怀着平静的心情来到了墓园,陈牧长眠之处。 墓碑照片上的男人还是一如她记忆中,温文尔雅。 她凝视着他。 她还记得他出事那天,天气也像今天这样好,她帮他打领带,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温和地说:“等我忙完了这阵,就带你跟思韵出去玩一趟。海岛怎么样?” “会晒黑。” 他失笑。出门前,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一转眼,已经六年了。 她看向了旁边空着的墓穴。 等她走后,她也会葬在这里,也算是全了当年的承诺。 死同穴。 “思韵一切都好。” “你放心,我也有照顾好自己。” “我明年再来。” 她在心里对他说。最后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墓园。 还没回南城时,她就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不给同事添麻烦,她将工作上的事情能处理得都处理了,那几天加班到深夜,又拖着疲倦的身躯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回来后更是不得停歇。 等她感觉到脑袋晕晕沉沉的时候,体温计上显示她的体温已经飙升到了三十九度。 她安慰着父母,冷静地拦车去了医院。 这几年,她做的很多事情都如此寻常,可她偶尔也感觉到累。 脚步虚浮,她被护士扶着睡在床上准备打点滴。 闭上眼睛,耳边还是父母的嘀咕声—— “你回去,我在这里陪床就好。” “说什么胡话,小晚不舒服,你是能帮她擦身体还是能扶她去洗手间,你赶快回去煨汤,明天给她补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