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倒是学的很就快,前些日子教给他的数学知识,基本上都记着了。甚至还学会了现学现用,但是很可惜,在此刻,江采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他们现在处在几十米的高空,一个不留神,自由落地的下场就是摔个头破血流。她江采这么费力的活着,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有朝一日重获自由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么!而现在,巅峰没走上,自由也八字没一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谁也不能剥夺她努力的机会!江采死活不撒手,依旧将自己死死挂在容湛身上。容湛低咒一声,竭力调整自己的气息,选了个落脚处停下。几乎是脚刚沾到地面,江采被便被人狠狠的拽开,接着毫不留情的一扔。惯性之下,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脚踏实地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即便被人如此粗鲁的对待,对于生的渴求的江采,很大方的没有同他计较这个问题。“你找死吗?”江采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转身,便听到他这么说。容湛黑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将人活活烤融化了。江采丝毫不畏惧,她仰起头,顶撞回去:“若不是皇上您擅自带我飞,我至于这么失态?”很好,敢顶嘴了。容湛双手紧握成拳,一向自持优雅冷静的面上升腾起薄怒。很奇异,江采并未觉得自己会受到威胁,甚至她觉得,有些情感的容湛,看着要比那只笑成眯眯眼的狐狸要可爱的多。但不管是哪一种的容湛,惹怒他的下场终究不那么好,江采灵活的转移话题。“我去看过瘟疫患者了。”容湛一张俊脸缓缓凝结成冰,他唇瓣微动,蹦出几个字:“朕无眼疾!”言下之意,他看到她进出难民营了。江采了然的点点头,又接着道:“瘟疫的病毒种类我基本上了解了,如果找不到抗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解决,顶多是比较麻烦,需要一味药一味药的投。”容湛听到这话,这才面色稍霁,他冷声道:“瘟疫的事情你不用多管。”“那我管什么?”江采闻言瞪大眼睛质问。她记得没错的话,他们来临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瘟疫的事吧,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容湛目光扫过她,带着寒意,瞬间让她绷起身子,一声不敢吭。“你只需继续待在相问渔身边,查清她的背后究竟与谁在沆瀣一气。”容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往日始终夹着一抹笑意的眼底此时也丝毫不见踪影,这个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估计才是真正的他。而江采此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她想的是,他话里的另一句话。在沉默半晌后,她语气笃定:“你让我来临江,其实瘟疫不是重点,这才是你需要我的地方吧?”容湛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凉凉道:“母后的脑子是被相问渔吃了么?”江采一噎,你脑子才被吃了,你全家脑子都被吃了!如此正大光明的承认自己的别有用心,容湛简直堪称她所见过的人里,最不要脸的那一个!“你实话告诉我,相问渔以前是不是认得我?”江采决定换一个角度询问,从而证实自己的猜想。而后者这回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冷冷回:“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母后丢失了记忆不是么,说了你也记不起来。”江采内心几欲抓狂,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穿越到一个万人憎恶的太后身上也就罢了,每日被人压榨也可以勉强忍受,但这具身子的本体还有失忆这么一回事儿,这真是天大的玩笑。现在可好,她身边的人都在和她玩捉迷藏,她连找个线索的机会都没有!江采憋屈,何等憋屈,容湛将其神色尽收眼底,浅色的眸子里流光闪烁。他再次提起她便踩着树梢游走,江采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白着脸抱着他的腰。这次容湛没再嫌弃她,一路无言的将她又给送到了相问渔的府上,在她脚尖刚落地后,便一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江采环顾一圈,四下无人,她瞪着眼,眼底怒火一片。就这么将堂堂一个太后送去做卧底真的好吗,好歹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娘!“阿采,你回来了。”江采不平之际,相问渔不知何时倚在门前,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方才可有看到容湛?江采心中忐忑,不过倒有些好奇,他们两个人要是遇到一起,会发生怎样的碰撞。“阿采和县长谈好了?”相问渔似乎并未在意她的拘束,直接上前亲昵的拉着她。府里的格局又与她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江采也不会为难自己背下来,反正背也没什么用。“阿采刚才见过他了吧。”见江采并不理睬自己,相问渔也不气,她随意的说出这话,惹的江采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给绊个四仰八叉。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要人精,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辩解,相问渔又道:“阿采不必对我说谎,还记得你服下的千里香吗,我只需要按照香味去查,就真相大白了。”感情这是在她身上安了个带扩散的追踪器,那还玩个屁啊,这是赤 裸裸的外挂好吗!“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直说了,你和容湛之间有什么破事儿我不想知道,从现在开始,我退出你们的游戏,你们说要争个高低上下,还是要打个你死我活,都与我无关,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恕我不奉陪!”再好的耐性也有个限度,像他们这样,不停消费着她的精力,那点少的可怜的耐心早已经被磨的一干二净,之所以没爆炸,那是她有涵养!江采冷着脸,折身便要走出去,而面前再次发生变化的院子彻底让她傻眼。“连你们也看我好欺负不是!”江采厉喝一声,手指一个翻转,再出手间,指尖已经夹着一张纸包。药粉撒出去,顺着风大面积的散开,落下之处,寸草不生。本来荒草丛生,愣是被她暴力的分出一条路来。江采头也不回的沿着小路往前走,她不懂阵法,但也知道,这些都只是障眼法,只要她沿着正确的方向,就一定能走出去!“……”一炷香后,江采气喘吁吁的瞪着前方,那扇出去的门就在眼前,可她就是死都走不过去。好吧,她太低估阵法的厉害。而她的身后,相问渔始终抱着笑,见她不再硬闯,轻笑道:“消气了吗?”江采沉着脸,见过这样的消气法子吗?“消气的话就乖乖走回来,出口不在那边。”很奇异,虽然相问渔一张女人千娇百媚的脸,但江采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气场。好汉不吃眼前亏,江采极其忍辱负重的折步回来。相问渔满意的替她将微微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她语气如常:“阿采,我与容湛没有关系,如果硬要说上一个,那也只能是情敌关系,别问我,我们争的人是谁,你心中其实最清楚。”轰——江采的脑海中的思绪被炸的七零八落,她,她刚才说什么?情敌?和容湛?哦圣母玛利亚,这消息来的太惊悚,她一时无法接受。先不说相问渔的性别问题,容湛那厮怎么可能对她有感情!这简直是颠覆了世界观的讯息,夸张的不真实。“你,你……”江采你了半天,说不出半个字。而相问渔顺势拉起她的手,往胸前一放,江采所触及之处,一马平川。“我靠,你丫是个伪娘!”江采控制不住低咒一声,脸上的震惊都快写不下。怪不得他一个女子竟长了一米八几的个子,怪不得他总是若有似无的撩拨她,原来,眼前的这位是个女装大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江采的心情难以言述,看着相问渔的眼神更是复杂万分。“现在,阿采可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了?”不再故意伪装的声音,磁性十足,像极了大提琴的音色,让人无意中便沉沦进去。江采却听的一脸懵逼,不仅连性别变了,声音也变了?“你等等,让我好好缓缓,你之前跟我说,你是相府的千金,也是骗我的?”她头疼的按着太阳穴,梳理着信息。相问渔无辜的眨眨眼:“相府向来多男丁,娘亲偏爱女儿,为了博得老母亲欢心,扮上一回女子,又有何妨?”看起来是个孝子,但这不是重点,江采皱眉质问:“那你为何不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相问渔不答话,他微微俯身,将唇瓣压低了放到江采耳畔:“那是因为,我发现女儿家的衣裙穿起来更凉快。”“……”江采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正经的回答,却是这一句,顿时脸一黑。靠,变 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