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没有见过魔王。 包括勇者小队的其他人也没有正式对上过魔王。 魔王作为魔族各氏族推选出来的名义上的首脑，长期活动在魔族大后方。 所以在艾斯眼中，比起传说中所谓毁灭世界的魔王，他还是将之看作成是一国的领袖、首脑。 现在这位魔王借刃魔的口问他，到底是怎么看被勇者小队除名这件事，该说的和不该说的，确实值得想一下。 他的出现已经引发了魔王的重视，双方本就不可能第一时间达成所谓的互相信任。 所谓相见恨晚，一见如故，那种更加感性，源自于基因中的冲动，艾斯并不信任。 警觉才是真的。 真要说这两个词，首先得先要真正了解对方。 至于现在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是否冒犯，艾斯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冒犯。 该是气头上的时间点早就已经过了。 “……不是我成为她们，就是她们成为我。” 艾斯思索了一阵，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对于这件事，他个人角度或者说立场上来看待，大家的矛盾，其实还是源自于互相的立场问题。 所以如果真要对这件事做总结的话，那就是艾斯没能够成功转换勇者小队，勇者小队也没有成功转换他。 而如果还要在一个队伍里待下去，要么艾斯彻底站在她们那边，要么她们站在自己这边。 就单独拎出来一个典型来讲，圣女就无疑是教廷的代表。 在艾斯看来，如果不是自己成为她们，或者说她们成为他，那最根本的矛盾就会一直存在。 离开勇者小队这件事，对于艾斯来讲，是矛盾演化出的结果。 而在这个事件其中，前来转达说明的朵拉，虽然是个每次战斗都会第一个冲锋陷阵的人，但实际上也是个没有主见，相当软弱的女子。 有过劝告的伊莲娜，平时关系虽然很好，但她的立场完完全全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勇者那无比强硬的态度，以及在艾斯看来关系最好，也是心里揣的明白有些时候喜欢装糊涂的伊莲娜也没有再更多的挽留，艾斯就知道是他走人的时候了。 “其实最把勇者小队当做是一份工作的人，是伊莲娜那家伙……” 如果有人可以更潇洒的说出勇者小队只是一份工作这样的话，那在艾斯想来，肯定是伊莲娜。 艾斯的回答也只有刚才的那一句。 这第二个问题，他并不打算多说。 “……相当简短，也足够了。” 刃魔愣了一会儿，稍后吐出了一句话。 不过这样的答复，艾斯也不确定背后的魔王，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虽然说他已经表示出勇者她们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但魔王那边要怎么想，他就管不了了。 可这个时候，艾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抬起头看向刃魔的背后问道：“魔王又是如何定位自己的呢？” 随着艾斯的这句话出口，刃魔就开始找刀了。 不过动作刚到一半，他又十分僵硬地说道：“真是无礼，明明提问的是我们这一边，还没有到你的提问环节吧？” 艾斯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刃魔。 魔王在背后盯着，刃魔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只能优先遵从魔王的指令。 如此看来，魔王在本部氏族的威望，可以说是绝对的。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刃魔那难受的模样，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不过也无妨，回答这个也没什么……” 刃魔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紧皱。 他似乎觉得不用跟艾斯说这么多，只需要将艾斯按在那里，单纯地做单边问答就可以了。 对于一个长时间以来，一直是敌人的家伙，即使说艾斯已经不是勇者小队的人了，但刃魔也没有办法现在就转变看法。 要是艾斯不是在他们的占领区也就罢了，偏偏艾斯还真的就朝着这里来了。 刃魔感到头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尤其是现在连魔王都如此关注。 “可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为什么不刻意贬低一下勇者们呢？这样的话，也许会获得我们的许多好感。” 刃魔继续开口说道。 似乎没能从艾斯嘴里听到他更多关于对勇者小队的评价，对于他所遭受不公的申诉，这让人感到失望了。 但继续询问这个，究竟是单纯的好奇，还是说以此来作为考量的条件之一，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艾斯这里则是不假思索地回道： “有这个必要嘛？非要说的话，如今在我眼里的话，就拿对抗魔族这件事来讲，勇者们的确在执行对抗魔族的本职工作，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过就勇者小队特殊的地位而言，就已经意味着除了个别人，是无法做到简单地离场的。” 听别人说敌人的坏话，他们可能会很高兴。 “而且我想就算我说些坏话，也不一定能换取你们多少好感。” 在艾斯的判断下，魔王应该会更加在意实际一点。 “……的确，阐述根本的事实，从实际出发，这点我并不讨厌。” 大概间隔了一两秒的样子，刃魔才回复了一句。 在隔断的后面，艾斯知道他们布置了什么魔法仪式，让远在魔族大后方的魔王能够对这里的一切一清二楚。 虽然说布置隔断这一点，在艾斯看来太过掩耳盗铃了，但也不排除隔断后面有他们不想让自己看见的东西。 不过拥有这样“直接”与魔王交流的机会，也的确是难得。 从魔王借用刃魔之口说出的话语之间，艾斯也一点点在揣摩魔王的性格。 “不过不讨厌，可不代表我满意这样的回答，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谁，想着毁灭这个世界，做出掀桌子这种事情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这样有些任性的回答，也是让艾斯没有想到的，他为此还愣了一下。 艾斯的回答，好歹是直接从矛盾根源上说，阐明了他和勇者小队成为不了一路人。 但对方的这个回答，那就相当于没回答。 因为在没有来这里之前，艾斯就明白这一点。 而且不止是他一个人明白，作为同样是生存在这个世界的魔族，以及魔族氏族首领推选出来的魔王，如果真要毁灭这个世界的话，那不止是脑子有问题那么简单了。 对方这番话也就是吐槽了一下人类那边对于魔王的宣传。 甚至就算刃魔的语气模仿的不到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模仿，只是生硬地搬过来，艾斯都能想象出魔王那不满的表情。 魔王可能确实是有点想听艾斯说点关于人类那边的坏话来着，毕竟人类那边也没有少说魔王的坏话。 “呵……” 似乎是终于看到艾斯吃瘪了的原因，刃魔一直难受的脸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