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连翘睁开眼睛,瞬间便对上了墨沉嵩的视线。四目相对,他的眸专注而深邃。夏连翘被他眸中的炙热给烫了一下。只觉心间一颤。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睁眼,他也愣了一下。手还抚着她脸颊,指尖传来的是热热的触感。但她的眸却异常清明,湿漉漉的无辜视线,望着他就像能直直望进他心底,就像他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墨沉嵩竟前所未有的觉得心虚、局促。不过一刻,夏连翘回过神,心神从他那自带漩涡摄人心魄的眸子里抽出。还没来得及想这是怎么回事。一低头,一垂眸。入眼的竟是自己脖颈下方那一片光裸的肌肤。夏连翘眼睛一睁,呆了。什、什么鬼?她裸了?夏连翘呼吸一滞,差点直接蹦了起来。墨沉嵩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按住,“再动被子要掉下来了。”他凑近她耳边,低声提醒。热气打在她耳廓,有些酥麻。“……”夏连翘。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情况。果然。虽然她裸了,但好歹还有被子遮羞。这要是动了,被子掉下来,那她就是真赤裸裸地被人看光了。可是……有被子又如何啊?她是被墨沉嵩抱上来的,怕是早就被看光光了。夏连翘小脸微沉。她到底是怎么睡着的,真是奇了怪了。往常那么警惕的她,被人从浴室抱到床上,居然没有半点感觉。难不成被墨沉嵩下了迷药?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你搞的鬼?”墨沉嵩哪会不知道她想的什么,有些无奈。“你想什么呢。”他像那种会给人下迷药,强迫别人的人么?更何况还是对她。“那我……”夏连翘看了看自己,继续瞪他。此刻她颇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在他这,她就抛下了一直习惯的警惕心,说睡着就睡着,说被看光就被看光啊。她不信!这绝对不是她警惕变弱。而是他用了非法手段!夏连翘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却不知,她此时这握拳握拳再握拳、死死瞪着他的模样,在他眼中却像个可爱的会喷火的小暴龙。当然,这个小暴龙比楚鹤更萌。将她搂在怀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或是没睡饱的原因,她现在虽然清明,但脾气却比平时大了不少。没有平日里那么淡定从容,也没有那么狡猾多端。发脾气瞪他的模样让她觉得更可爱,更亲切,好似令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平时总是她耍坏,调戏他。现在,他终于也感受了一把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了。夏连翘明显发现了墨沉嵩比平时更开心的心情。不禁更郁闷了。自己闷了,他反倒是开心了。公平么这。“你睡着了,我才把你抱过来的。”他嘴角破天荒的微微上扬,轻声道。夏连翘耳根有些发热,继续瞪他,“把衣服给我,我要穿衣。”“好。”他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衫递给她。“转过去。”她命令。墨沉嵩很听话,立刻转身。只听身后悉悉率率的声音一阵,他这才回头。夏连翘正好穿好了中衣。就要穿外衣。他几步上前,将她手中的外衣抢了过来,扔开。夏连翘正要说些什么,眼前一黑,他已整个人翻身上床,手臂再一捞,把她压回了床上。“连翘,天色已晚,咱们睡吧。”“……”夏连翘。这是啥情况。同居么?不止。这哪只是同居啊,应该算是同房了。夏连翘此时已经渐渐清明,恢复了原先的淡定。也知道这事和他无关。可心中还有些气。气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若他不是墨沉嵩,而是敌人呢?她这般不警醒,还不死千百次了。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他忽的轻声一叹,将被子拉上,给她盖好,自己则躺在被窝外头,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连翘,因为是我,因为有我,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他的嗓音低低的,轻柔、磁性。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味道。夏连翘心头一热。方才那满腔的郁闷憋屈,都因为他一句话,消失无踪。是啊。因为是他,所以才不一样。她何必钻牛角尖?若没有他,她必定不会那么放松。夏连翘忽的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时间,心上的大石就这么落地,整个人豁然开朗。“墨沉嵩。”她唤他。“嗯?”“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她突地问出多日来绕在脑子里的问题。一见钟情么。她不是不相信。可在她想来,一见钟情也是有个限度的。他或许会被她瞬间吸引,但这个世界上具有吸引力的人与物都太多太多。哪有人像他这般,只是一见,被吸引了,便彻底认定了?一直以来,他给了她太多感觉。他的坚定,他的专注,他浓烈的爱意。毫不掩饰的传递给她。她感动过,可感动完,却更不敢轻易决定。她不是随便的人。她可以忍受婚姻里没有爱情,但不能忍受婚姻的背叛和怀疑。她若一旦认定,那便是一辈子。她不怀疑他对她坚定的心。但任何的坚定,都会有动摇的时候。她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的认真程度。若说他对她一见钟情,立刻认真。她实在没办法去信任这种轻易而来的认真。而他,也不像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认真的人。所以,她一直想,他是不是早就见过她?是不是在别人都不知道情况下,已经对她认真了。其实,夏连翘需要的,是他告诉她,他的决定、他的坚定、他的认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而非一时冲动的。说到底,她也会怕。怕被伤害,所以才更小心翼翼。但夏连翘从不否认这一点。她不认为怕是见可耻的事。怕,而不敢承认,不敢面对,才是最可耻可悲的。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墨沉嵩沉默了好一会。墨沉嵩盯着她,对上她流光溢彩的眸,半晌,才道,“见过。”夏连翘得到了答案,眸光一亮。瞬间就安了心。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卵用。无论他回答她的是见过或是没见过,也依旧不会改变什么。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心意,她感受了个十足十。而她对他,不可否认的,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这是喜欢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尊崇心意。问这么个问题,只是想给自己个交代。他说见过,她会更安心。他说没见过,她会释怀。烛火快要燃到底部,发出劈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异常响亮。墨沉嵩微微阖了眸。脑海的记忆,忽的就回朔到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快忘了时间。记忆在翻滚,怀中抱着的人的身躯却更加清晰。他本还在等她继续问下去。而他,也已准备好回答。回答那藏在他心底许久,从未有人知道的秘密。可半天,也没听她开口。仔细侧耳,她的呼吸声反倒平稳的很。他睁开双眼,一瞧。怀中的人,竟不知何时又睡熟了过去……哗。蜡烛燃到底部,烛火熄灭,屋内瞬间一片漆黑。黑暗中,她的容颜不太清晰。可他的眸,却亮若星辰。月儿渐高,散着舒适的柔和的光芒,弯着笑脸,将整个夜色衬托的异常温馨暧昧。有人睡的极沉,有人却一夜未眠。翌日大早,夏连翘依旧是被脸颊上的指尖给吵醒的。一睁眼,就捕捉到墨沉嵩眸底闪过的一丝微不可见的心疼。她心念一动,展颜一笑,“未婚夫,早啊。”话音堪堪落地,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唇齿纠缠,撕磨。这一刻,是只属于男女之间的本能的一刻。平日里的狡猾、聪慧、淡然、镇定、自制,在此时全都没了用处。浓郁的只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清淡的只属于她的体香钻入他的鼻子。他的手不知何时游弋到了她胸前,衣襟微敞,露出她雪白的肌肤。他的呼吸渐渐沉重。手刚钻入她的衣领——“砰砰”两声,房门被敲响了。夏连翘身子一僵,猛地回了神。一把抓住了他作怪的手。抬眸,四目相对,她瞪了他一眼。粉嫩的双唇因刚才的吻变得更加鲜艳欲滴,她这一眼配合她此时尚还有些迷离的神色,似怒似嗔,更勾的他心神一荡。“爷?”外头,风邢狐疑地唤了声。心中觉得古怪。按理来说,平日这个时候主子早就起来了。可今天怎么……而且敲门还没反应?难不成主子不在里面?风邢下意识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这不听还好,一听,他惊了。呼吸声,沉重的呼吸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的……风邢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他、他他他打扰了主子的好事?风邢整张脸瞬间煞白。“滚!”一声沉喝突地传来,震的他心惊胆颤。他想也没想,二话不说转身踉跄着滚了……屋内,夏连翘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尴尬地轻咳了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现在正怨气十足。平日的喜怒不形于色,在此刻好像都没了半点用处。她有些无奈,“未婚夫,大清早的,别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