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让他真正做到无视季舒龄一般无视这个意外,秦墨白试问自己,或许真做不到。 那个孩子,无论季舒龄是否生下来,他都没有办法做到那个孩子不存在过。 秦墨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那个孩子,季舒龄怎么可能会生下来,她也不可能会生下来。 自己对季舒龄做了那些事情,季舒龄恐怕已经恨死自己,又如何会替自己孕育那个孩子。那天餐厅里,季舒龄态度不就是最好表现吗? 自作孽不可活……秦墨白眼睛干涩,有些无力捂住自己脸。 倘若那个孩子活着…… 秦墨白在心底想着,现在恐怕已经会喊人,会自己蹒跚学步…… 放在办公桌上手机响了好一会儿,秦墨白方才回过神来。 秦墨白拿过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号码,微微叹了一口气。 接起了电话。 声音因为长时间未进水说话,而有些沙哑:“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彭丽华心中满是自己激动,此刻也没有顾到秦墨白情绪异样。 “墨白,你明天回家……不,你马上回家!” 秦墨白感觉到彭丽华情绪起伏似乎是有些激动奇怪。 秦墨白或许是因为情绪低落,对于彭丽华带着强制命令性话语,心里倒是没有不自在,平静开口问道:“妈,什么事!” 秦墨白边说边把身边抽屉打开,准备将那份报告放进抽屉里。 “我和你爸看到你和舒龄孩子了!” 手中那份东西微微抖了一下,秦墨白声音略带急切:“妈,你说什么?” 彭丽华再次重复了自己话。 收起手机,秦墨白略带颤抖手拿起挂在椅背后衣服,顾不得穿,脚步快速走出办公室。 此时办公楼里人已经走空,大厅空调也已经关了,在昏暗指引灯下,秦墨白走进电梯,将手中衣服穿上。 彭丽华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孩子,他孩子,竟然还活着。 血缘传承总是那么奇怪,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他一样血脉相承人,有一个他生命延续。 这种感觉,真很奇怪很奇怪。 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秦墨白在心中不由得开始刻画起孩子模样,听彭丽华说,很像他小时候,他小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放在上衣口袋里手机再次响起,秦墨白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想要放回去,但是最终秦墨白还是接起了电话。 林琳略带忐忑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墨白,你还在办公室吗?” 林琳问自己心也有些七上八下,她不知道秦墨白有没有去赴约,可是昨晚整整一夜,秦墨白没有回来,甚至是没有给她来过电话。她想要昨晚就打电话,可是秦墨白一向不喜欢自己对他有太多管束,所以她硬生生将念头压下,等到了今天,已经快八点多了,依然是没有音讯,林琳终究是忍不住了。 秦墨白声音略显冷淡,对林琳道:“我刚出办公室,今天我有事要去妈那里,不回来了,你自己早点睡吧!” 林琳听着秦墨白平淡声音,心中渐渐沉下。 她向来敏感,跟在秦墨白身边这么久,怎么会没有发现秦墨白异样。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琳紧紧咬下嘴唇,眉头深皱。 两个人通话间一时无语。 秦墨白出了电梯,来到停车场,似乎也是没有了耐心继续讲话,对林琳道:“我要开车了。先挂了!” 林琳脸上表情勉强,只是声音却依然如常:“好,墨白你小心一点,对了,明天我给你准备晚饭吧,你回来吗?” 秦墨白正要收起电话手微微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回道:“再说吧!” 手机被收起,秦墨白坐在自己车里,心情却没有了先前急切。 自己对季舒龄那样,现在还有林琳陪在身边,有那个资格,再去见那个孩子吗? 正文 探望 “老秦,快点吃完早饭,我们去店里给孩子挑些玩具!” “你别急啊,这么早店门还没有开,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楼下有器皿碰撞声音,还有秦荣和彭丽华说话声音。 房门虽然紧闭,只是还是从外边传了进来。 秦墨白皱了皱眉头,有些惺忪眼睛缓缓睁开,手捏了捏双眼之间人睛明穴,拉下窗帘挡住了窗外光亮,秦墨白一时之间不知道此刻是几时,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手机,时间还早,才六点多一点。 楼下声音并没有断,或者减轻,反而是越加重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秦墨白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脑还有些发胀甚至是泛疼,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久久未能成眠。 从床上起来,秦墨白走到了卫生间,拿冷水泼了脸。 冬日早上用冷水来洗脸醒神并不是一件舒服事情。 秦墨白看着镜中眼睛里充满红血丝自己,揉了揉带着苦笑脸,叹了一口气。 拿毛巾抹了脸,又拿过放在一边牙膏牙刷,秦墨白细致给自己刷了牙,洗了脸,甚至还刮了脸上微微泛青胡子。 打开衣柜,秦墨白习惯性伸手拿出一件黑色西装,将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时候,突然顿住。 秦墨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西装放了回去,而是选择了一条浅色V领羊毛衫。 走下楼时候,彭丽华和秦荣已经吃完了早饭。 彭丽华正拿着包准备出门样子。 看到秦墨白也是急匆匆没有功夫招呼他,直接道:“墨白,你自己吃早饭,我和你爸去街上选些礼物,迟点,我们一块儿去宁家。” 说完不等秦墨白回答,彭丽华就催促着秦荣动作快点好出门。 秦荣向来沉稳性子今天也是难得着急了一下,匆匆将鞋子套上,便跟着彭丽华上了停在外边车子。 秦墨白目送他们出了家,沉默坐到了餐桌上。 小保姆从厨房里替秦墨白端出了一份早饭。 秦墨白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浅浅吃了几口,却没有再碰。 依然沉默在饭桌前坐了一会儿。 秦墨白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慢慢走出了家里。 北京冬天一向都是很冷。 秦墨白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羊毛衫,手臂被吹过冷风扫过,自然是有些泛冷。 秦墨白却似乎像是没有知觉似地,依然慢慢走着。 虽然秦墨白不是从小到大就是在这边长大,而秦荣调职搬家到这里也是他出之后事情,不过从外读了大学回来之后,他也在这边住过几年,对这边都还是有些熟悉感。 再后来,和季舒龄结了婚,搬了出去,一直到现在,倒是有好几年没有好好地看过。 住户大部分还是原来,看到秦墨白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后,都是打了打招呼,然后离开,却依然回头看了看秦墨白。 秦墨白有所察觉,却并未理会。 脚踩在还有落叶水泥地上,发出吱嘎吱嘎声音,却显得这周围更加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