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初恋姗姗来迟

追星少女林落爱搞事的灵魂,意外穿到以冷酷形象著称的偶像阎陆身上,从此经纪人游走在没眼看想死、要疯了的边缘。 嗯,不得不说,阎陆的改变实在太大了!! “阎陆”对着穿衣镜举起双臂,做出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嘴里还念念有词:“看这蓬勃的大胸肌,看这雄壮的肱二头肌,看这紧实的大腹肌……” 你说变就变,怎么连胃口都那么同步!! “阎陆”中午吃了两碗素西兰花,三份盐水牛肉块,下午还拆了四包辣条和五袋薯片! 这是一种怎样的吃货精神啊?放眼当今娱乐圈,哪个偶像胃口有“阎陆”这么好?! 经纪人表示很难受:“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仔,他到底怎么了?”

第十章 无聊个屁!我从生下来就没谈过恋爱,我很想无聊一下的!
阎陆和林落又上了一次热搜。
这次实锤了。
只见动图里阎陆和林落一起逛庙会,“阎陆”手里拿着糖人和糖葫芦,身边的“林落”头上戴着猫耳朵发箍,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这没什么,可以解释为朋友、工作伙伴,一起逛庙会,没毛病。
毕竟之前一直这么说的。
微博里都多了个流行语,叫“都是朋友”“哎呀,只是普通朋友”……
就是从阎陆和林落这儿来的。
这次的实锤在于下一张动图,是第二天清晨,阎陆和林落下山了,两人牵着手!
牵手!
牵手了朋友们!兄弟们!姐妹们!
普通朋友牵什么手!又不是手拉手一起上厕所!
女友粉黯然失色,妈妈粉普天同庆,更猖狂的是好多面上黯然失色的女友粉,偷偷爬墙去了普天同庆的妈妈粉组织里。
万能的网友们很快又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和阎陆牵手的女孩是林落,矛迩美院美术系的,画的画得过奖,还在国内著名水墨画大师黄金城老师的画展上展出过画。
你以为她就高冷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不是!
这么一个高才生还在微博上连载漫画!(指路@正月初三不想动弹)就是她!她在网上连载的漫画,前段时间突然没更了,估计是和阎陆谈恋爱去了。【偷笑】【偷笑】
你以为这就够了吗?
并不是!
国内首屈一指的沉香雕刻师顾淮文(对,就是下面这张图片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对,就是那么帅,不要怀疑,艺术家里也有帅哥)还转过林落的漫画,还夸了一句“有点意思”!
朋友们!
顾淮文啊!
顾淮文亲口夸的人啊!
有的同学可能不混艺术圈古玩界,不知道顾淮文是谁。
来吧,下图是顾淮文这些年获得的奖项,注意,这还是人家十五岁以前的。不是十五岁以后顾淮文就拿不到奖了,而是他不参赛了。
这一张图是顾淮文最近几年拍卖出去的沉香雕刻品,价格在下面,你们自己慢慢数有多少个零吧,反正我是看晕了。
这一张图是顾淮文的交际圈,全是各国王室贵族,为什么没有明星?哦,人家艺术家比较清高,都不跟明星玩的……
接下来几张图都是顾淮文的美颜暴击—
好了!顾淮文说完了,咱们再说回这位林落,她是差不多九月份的时候到的阎陆身边,图片上可以看见两次阎陆赶飞机,一次九月初的时候还没有她,九月末的时候似乎看到她了,但确凿的证据是十月份的时候,机场发生的那一起疯狂粉丝事件—
不记得的同学,带你回顾一下……
这篇长长的帖子一经发出,立马就爆了,上了实时热搜第一位。
评论一片哀号: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今天又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大明星和小助理CP文了解一下,Y站上的‘杨树林大大’了解一下!她写的文都超好看的!”
“楼上怎么哪儿都有你?杨树林请水军只请了你一位啊?”
“我能大胆地猜一下,昨晚阎陆和林落在山上没下来是干了什么吗?【狗头】【狗头】”
“不,你不能。【狗头】【狗头】”
“朋友们,还记得后天晚上播出的《漫长的旅途》吗?还记得那片被阎陆放在唇上的玫瑰花瓣?据知情人士爆料,那片玫瑰花瓣是林落给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落太抠了吧!为什么只给一片!”
“楼上的朋友先不要笑,希望您看完下面这句话—阎陆先送了一枝玫瑰花给林落,然后林落揪了一片花瓣给阎陆。如果看到现在您还笑得出来,我敬您是条汉子!”
“不,我不是汉子【流泪】,我今天又坐在了高高的柠檬山上呢……【哭泣】”
“看《漫长的旅途》预告片,那一段儿好像林落还在场外,阎陆主动把本该给嘉宾的花给林落了。”
“嘉宾?谁?”
“张甜甜吧……”
“恕我直言,我怎么觉得阎陆这样很没礼貌?”
“楼上+1!阎陆没礼貌难道是第一天的事儿吗?【查看图片】”
……
舆论的转变就在一瞬间。
上一秒人们还在感叹美好爱情,下一秒人们就开始心疼张甜甜了。
与此同时,“心疼张甜甜”话题横空出世,直接进了热搜榜单前三,和“阎陆 林落”并驾齐驱。
到了下午的时候,“心疼张甜甜”话题已经成了热搜第一。
那天在张甜甜所住的酒店大厅,林落顶着阎陆的身子因为着急错手推了张甜甜一把,被好事者剪下来,弄成动图,就是“阎陆”蛮不讲理,在酒店大厅把穿着高跟鞋的张甜甜一把推开了。
张甜甜当即没站稳,差点儿摔地上,幸亏身后有人扶了一把。
这还没完,短短半个下午过去,“阎陆 渣”“阎陆 一生黑”已经一齐上了热搜。
又是一张动图,地上倒了一个女孩,“阎陆”居然伸手摸她的胸……
而更神奇的是,“林落”还在一边看着。
评论里有人嘲讽:“难怪这两个人在一起了,各玩各的呗,说不定以后阎陆想偷吃了,林落还把饭菜主动送上。”
“不知道说什么,好失望。”
“不会喜欢他了……”
“我为喜欢他这么多年感到羞耻……”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等等,你们不觉得今天太魔幻了吗?瓜一个接一个,太猛了吧!上午还谈恋爱呢,下午怎么就开启新篇章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就算张甜甜这样,我还是很讨厌她!?”
“张甜甜招你惹你了?阎陆渣男的脑残粉死一边儿去吧!”
“我怎么在这铺天盖地的瓜里,猛地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有图有真相,不懂你们还在为阎陆狡辩什么。”
……
网上议论得热火朝天,阎陆和林落倒一点没受影响,事实的真相说出来特麻烦,总不能说他俩灵魂互换了,其实摸人家胸的是林落,在一旁旁观的是阎陆吧?索性不管了,反正有齐鸣处理,他俩收拾收拾准备在江城安家了。
按照林落的意思,买了栋带草坪的小别墅。三楼是全透明的玻璃顶,右边是一个大大的影音室,左边是花室,各种花草里面放着俩摇椅和一个张小茶几,抬头就是星空,身边就是爱人;二楼是两人休息睡觉的地方,卧室旁是一间书房,书房开个小门,进去后是林落的画室,宽敞明亮,采光极好,阎陆特意奔着这间房的采光买的这栋别墅;一楼则是厨房和客厅,还有一间客卧,预备着有时候会来客人。
齐鸣要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在登机的前一分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
他笑了一下。
斧头终于落下来了。
他内心居然有些激动。
他想,都多久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大规模的“黑”了?
刺激!
他下飞机后马上联系《漫长的旅途》节目组,当时在张甜甜所住的酒店大厅里发生的所有事,导演组应该是拍摄着的,他跟导演商量了一下,权衡各方面利弊,主要还是齐鸣承诺了一句“之后阎陆如果拍综艺还是认准你”,导演这才拍板定了,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封不动地爆出来。
看到张甜甜一点没客气地斥责助理,以及挥手就把咖啡打翻的行为,底下评论又变了。
总之就是开始谴责张甜甜,不再一一列举。
张甜甜那边显然没料到节目组会来这么一手,直接把原视频爆出来了。
“《漫长的旅途》疯了吧!”张甜甜公司的老大一挥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这么下去还怎么播?张甜甜不是嘉宾吗?”
“据说……是打算直接剪掉张甜甜的镜头……”经理颤颤悠悠地回答道。
暴怒的老大在这一刻突然冷静了。
经理问:“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不怎么办。”老大叼着烟,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张甜甜没用了。”
张甜甜最近过得不怎么太平。
齐鸣本着以牙还牙的原则,整天四处瞎爆料,没谱的事儿也拿出来说,还都往微博热搜上拱,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这么来一两次还行,天天挂在热搜榜上就让人不舒服了。
张甜甜现在是路人好感度排名倒数第一的女明星,比最近出轨的那个女明星排名还低。
网上又展开了一系列议论—
“张甜甜又干什么了?”
“神啊,我知道这么说话不好,但我今天甘愿做网络暴力的一分子,求求老天爷了,让张甜甜滚出娱乐圈吧。”
“张甜甜到底是怎么蹦出来的?我怎么在脑子里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她有什么作品?”
“楼上不知道吧,张甜甜最好的作品就是炒作啊。各种人设,各种CP,各种绯闻,各种爆料,‘娱乐圈毒瘤’说的就是她。”
“我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真的。能不能别上热搜了,我要卸载微博了。”
“张甜甜那张脸一看就是狐媚样儿,长得就是一副被包养的样子。”
“这里有张甜甜出道以来最想删除的照片!点我主页看!”
……
《鸽子透明》迟迟没有通知他们拍摄时间,阎陆和林落索性天天安生窝在自己家里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那天刚买了菜回来,一路上风吹得紧,阎陆拿大衣包着林落腻腻歪歪地走回来,没想到在家门口居然看见了张甜甜。
她坐在梯坎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看见阎陆和林落,惨然地笑了一下。
“我来让你们看笑话了。”她说这话的语气像灌了风,丝丝冒着凉气。
林落连忙把人带到屋子里,然后去烧开水泡饮料。
阎陆坐在沙发上和张甜甜面面相觑,实在尴尬,他咳了咳,走过去帮林落忙了。
“哎呀,别放糖,甜的吃多了不好。”是林落的声音。
“你也知道啊,那你给你那杯放那么多糖干吗?”阎陆说。
……
张甜甜第一次听见阎陆用这种家常的语气对人说话,明明说的内容不是情话,但就是觉得很宠的感觉。再一想到看着阎陆和林落回来的时候,阎陆走在林落身后,大衣前襟就包着林落,两个人同手同脚跟连体婴似的走回来,边走边笑,隐约听见林落在那儿说“阎陆你烦不烦”,然后阎陆又凑在林落耳边说了什么。林落不干了,挣脱阎陆的怀抱,就要自己一个人走,阎陆就笑着把林落拉回去,嘴里连声说“我错了错了错了”……
张甜甜又笑了一下。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阎陆的样子,他站在明亮的灯下,居高临下,高傲又冷淡。当时如果有人跟她说,阎陆有一天也会和人在一起,也会用带笑的眼睛看着一个人,她估计会嗤笑一声说那人是在扯淡吧。
但事实就是这样。
张甜甜听着厨房里两人的声音,最后这两人决定都不放糖,重新做一次。
她手指掐了一下沙发坐垫儿。
环顾四周,这间房子里意外地有生活气息,不是她以为的那种金碧辉煌或者异常雅致的房子,挂式电视上摆着丑兮兮的玩偶,长长细细的脚垂着,遥控器随手放在地毯上,地毯边是几个散落的抱枕。茶几上还有几袋薯片,拆了一包,里面还剩了半袋没吃。两个杯子摆在电视柜上,一个上面印着银时,一个上面印着伊丽莎白(注:银时、伊丽莎白均为《银魂》里的动漫形象)……
张甜甜心里酸酸的,她移开目光,看到客厅外的阳台上,吊椅上摆着一只加菲猫玩偶,加菲猫下面是一本书。阳台上种了好些花草,郁郁葱葱的一片,看着很舒服。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无数的时光碎片在她眼前划过,好的不好的,春风得意的,受人奚落的……她问自己,值得吗?
阎陆和林落终于出来了。
阎陆端着一个杯盘,上面放着三杯茶。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泡的茶。”
张甜甜站起来,接过:“都好。谢谢。”
阎陆拉着林落坐下了,顺手理了一下她有些乱的额发,然后问张甜甜:“你有什么事吗?”
张甜甜似乎在发愣,隔了半秒才说:“没什么。”
阎陆点点头,说:“那行。你喜欢这个茶吗?”
“喜欢。”
“那你一会儿走的时候,装两盒给你。”
林落咳了两声,一口水呛在了喉管里,没见过赶人走赶得这么明目张胆且没有余地的。
她伸手握住阎陆拍她背的手,捏了捏,对张甜甜说:“没事你也不会突然来找我们,说吧。”
张甜甜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林落:“难道不是吗?”
“我道什么歉,就算真想道歉,被你们这么一回击,我也没什么歉意了。”
林落和阎陆对视一眼:“我们回击什么了?最近我们都在江城拍戏,没—”
“你们自己看微博吧。”张甜甜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这个圈子里没几个看得起我,但我就是很好奇,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发出声音,能不能被人听见呢?”
张甜甜小时候在日记本里写了这么一段话:
我也想要被人保护,我也想像童话故事里的那些公主一样,干净地、漂亮地生活着,性格天真善良,坐在城堡里就有无数的王子骑着马千里迢迢赶来。
后来这个日记本被班里同学发现了,人人传阅,每个人都煞有介事地拿着笔在那段话后面加了一些字。
写了什么话她早忘了,那个日记本后来被她扔到水库里去了,现在就算捞起来也只是一摊烂泥。
那么多讽刺奚落的话里,张甜甜就记住了一句,总共四个字,外加一个逗号、一个句号:
呵,好恶心。
没有人生来就学会耍手段,没有人生来就是阴暗的眼光,没有人生来就想争口气。
但是,张甜甜想,我不是那种命啊。
她投胎出生在那样一个环境了,她从小就知道严寒的冬天,没有火把可以温暖她,她只能自己裹紧衣服和被子。
张甜甜握紧拳头,外面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凭什么可以居高临下地教育我要善良呢?我的善良不值钱,也不起眼,我的善良和不争,只会让我一辈子困在那个狭窄阴暗的待拆迁楼里,一辈子躲躲藏藏,一辈子偷东西永远见不到明亮的灯,永远见不到闪着光的钻石,也永远见不到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林落想了想,说:“能被听见吧。”以您的个性,想被忽视都难啊。
张甜甜说:“我要退出娱乐圈了。”
“嗯?”
“没意思,混不下去了。”张甜甜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茶,“反正这些年挣了那么多钱了,回去开个小花店,凑合凑合过下去也行。”她转头看着客厅外的阳台,“你们那些花儿就不错,叫什么名字啊?”
林落:“不知道。就是看着好看,就买回来了,哦,对了!”她兴奋地跑出去,抱着一盆紫色的小花进来,“你看这个,这是我和阎陆去郊外农家乐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的,这花儿好看吧,一开始只有一小朵,比小拇指指甲盖儿还小,现在长了这么大一片了。好神奇的野花儿。”
张甜甜突然觉得鼻酸。
她伸手捏了捏鼻子,忍住酸意,微笑着对林落说:“这盆花可以卖给我吗?”
“啊?”林落愣了愣,然后连忙说,“没事没事,送你了。”
张甜甜也没多客气:“谢谢。”
送走张甜甜,林落趴在阎陆身后,说:“我怎么突然觉得张甜甜有点可怜?刚才看着她的背影,我居然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你这话留神别让她听见,不然杀回来有你好看的。”阎陆瞟了林落一眼。
“也是。”林落点点头,“同情是最招人烦的情感。”
“哎哟,今儿嘴里吐出象牙了嘿。”阎陆惊讶地说。
林落笑了,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喂?”
“你好,我是邮政快递的,你有封信,签收一下呗。”
“啊?信?”林落挠挠头,“你是在矛迩美院吗?”
“是。”
“那……那你先放在门卫室吧,我回学校就取。”
挂了电话,她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来谁写的信,刚才也忘记问了是哪儿寄来的。
阎陆突然开口:“人缘挺好啊,这么个微信、电子邮件普及的时代,居然还有人写信给你。”
林落乐不可支,咯咯笑着,头埋在阎陆脖子里,说:“早看出来了,你个大醋坛子。”
没几天,林落又接到邮递员的电话,说又来了一封信,问她是不是还是放在门卫室。
林落这次连忙问:“是从哪儿寄来的?”
“日本。”
林落愣了一下,她认识的人除了卫星星还能有谁在日本,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我知道了,谢谢啊。”
周末,林落和阎陆坐飞机回杏城取信。
去矛迩美院的路上,路过学院路,林落指着左边第三棵梧桐树,说:“就是在那儿,你撞上我的,我好好画着画,醒来就变成你了。”
“哎,对了,你有没有想过是怎么回事?”
“想过啊。”林落点点头,“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但你跑太远了,我追不上,老天爷就用这种方法把我拉到你身边去了。”
阎陆笑了半天,眼睛看着林落脖子上的绿度母菩萨吊玉,说:“真有可能。不是有个说法说观世音菩萨左眼的眼泪化成白度母菩萨,右眼的眼泪化成绿度母菩萨吗?刚好你那儿有个绿度母菩萨,我左眼有颗泪痣。”
两人在车上扯了一会儿闲篇,到了门卫室,林落笑着和门卫大爷打招呼,把信取了。
结果出门又遇见了叶停。
阎陆这次忍不住了,他伸手揽过林落,皱着眉问:“你是老年秧歌啦啦队的吗?”
“啊?”叶停没反应过来。
“他说在哪儿都能遇着你。”林落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就这一句解释,让阎陆心情立马就好了,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叶停:看着没,默契。
叶停没搭理阎陆的挑衅,看着阎陆揽着林落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个笑:“总共也没遇见几回,心眼儿真小。”
说完,叶停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我应该冒出一长串成语来表达我的伤心之情的,但现在我脑子一片空白,啥成语也没有。就这样吧,祝你们幸福。”
他潇潇洒洒地走了,到酒吧的时候,他推开门,老板抬头,准备打招呼,结果看见面前的人一脸热泪。
“我……”酒吧老板惊了。
“魏哥,她喜欢别人了,也不是,她一直喜欢别人。魏哥,我太惨了!惨绝人寰的那种惨,悲惨欲绝的那种惨,惨无人道的那种惨……”
“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你成语储备丰富。”魏延连忙把人扶到吧台边坐着,亲自调了一杯酒,递给他。
“魏哥,”叶停晃了晃三角杯里幽蓝的液体,“让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怎么这么难?”
魏延叹一口气,说:“谁知道呢,我高中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大学时候喜欢了三个女孩,后来年纪越大喜欢的女孩越多。早忘了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长啥样儿了。情啊爱啊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看开点。”
叶停一口把酒喝完,愤怒地一摔杯子:“看开个屁!我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姑娘!无聊个屁!我从生下来就没谈过恋爱,我很想无聊一下的!”
魏延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杯子250块,酒250块,总共500块,微信还是支付宝?”
杜钰终于疯了,他跑到杏城来,一大早敲开门,疯狂地摇着阎陆的肩膀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江戈会喜欢夏明呢?不科学啊!要不咱们安排个情节,就说夏明小时候救过江戈吧!然后江戈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从此爱上夏明一生一世永不后悔!”
阎陆冷静地把杜钰推开:“救一下就喜欢上啊,太俗了吧。”
杜钰:“那你说怎么办!我觉得这不通顺啊,为什么江戈会喜欢夏明呢?”
他痛苦地坐下,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苦恼。
阎陆刚想开口:“我觉得—”
“算了吧。”杜钰疲倦地摆摆手,“你一个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的人,也没什么发言权。我就来抱怨两声,最后要是我实在想不通的话……再说吧。大不了不拍了。”
阎陆眉一挑,听到这话倒较真儿了,他坐下,手抱着臂,对杜钰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理由。江戈就是喜欢夏明了,就是一种感觉,看得顺眼,看到就开心,没什么理由。能找到理由的喜欢,倒是不纯粹。”
杜钰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两眼瞪大,头发已经被他抓得乱糟糟了。他扑到阎陆身上,没有一点平时端着茶杯笑得和蔼友善的模样,疯狂地点头,按着阎陆的肩膀说:“对哈!我要找的就是这个答案!”
阎陆伸手把陷入癫狂的杜钰推开,正巧看见林落睡眼惺忪地从二楼卧室推门出来,他朝林落招手:“下来吃饭。”
杜钰正要顺势答应,突然止住,下来?
他迅速抬头看二楼,看见林落穿着大而柔软的睡裙,揉着眼睛慢吞吞地拾阶而下。
“困死了。”林落没看见趴在沙发角落的杜钰,半眯着眼睛嘟嘟囔囔地走到阎陆身边,“抱一下。”
阎陆没等林落把话说完,便伸手把林落抱到腿上坐着,林落顺势倒在阎陆怀里,两条腿并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在阎陆怀里,蹭了蹭脑袋,闭上眼睛,显然是准备靠着再睡睡。
阎陆好笑地捋林落的头发,拨开她刘海,在林落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不睡了,吃完饭我们去种花儿,昨天订的茶花今早上送来了,一会儿我们把它种到阳台上去。”
林落听到这个果然来了精神,睁开眼睛说:“可是阳台上的花都要—我……杜杜杜……杜导好。”
那时候在剧组里被杜钰骂习惯了,以至于现在看见杜钰在自己面前,林落习惯性要站起来问好,然后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还坐在阎陆腿上,连忙手忙脚乱地要站起来。
阎陆抬手把林落压下,安安稳稳地继续搂着林落,冲杜钰扬扬下巴:“行了,答案你也有了。走吧。”
杜钰:“?”
“我好歹出场费六位数往上的,你就这么扬扬下巴就让我走了?”
“谁让你来了的。”阎陆眼睛追着林落,看她徒手揭锅盖,连忙阻止,“那个烫!你垫着点纸!”
林落回过神,朝阎陆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杜钰:“……”
“行,我马上就走。”杜钰甘拜下风。谈恋爱的人了不起!
阎陆随意地点点头:“走吧。记得关门。以后八点前别来敲门,刚才你差点儿把她吵醒了。”
杜钰:我呸!
“早在片场就看出来你俩不对劲儿了,没想到真搞在一起了。打算公开不?”
阎陆说:“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有公开的必要吗?”
他说的是现在外面炒得热火朝天的“瓜”。
杜钰点点头,见怪不怪:“没事,我看舆论基本已经全偏你们这边来了。明年应该是恋爱真人秀占主导,我看有空你们可以去上一下,撒撒狗粮给外界,不然容易把自己齁死。”
阎陆笑着骂了一句,一脚踢上杜钰。
杜钰躲开阎陆的脚,走到门外了又探了个头进来:“马上就要继续拍了,你们收拾收拾来江城啊。”
阎陆应了。
一开工,齐鸣就感觉到阎陆和林落之间有什么事儿发生了,以前是模模糊糊的,现在是完全明白了。
那对视的小眼神,那说话的小语调。
他走过去戳了戳林落的胳膊:“你答应了?”
林落想到这一路她在阎陆身体里,其实是她对阎陆死缠烂打,可落在齐鸣眼里,是阎陆倒追她。
她笑得眯了眼,不打算说实话:“对啊。阎陆的追求,谁能顶得住?”
齐鸣摇摇头,这恋爱的酸臭味。
他走到阎陆身边,邀功道:“我厉害吧,就知道那会儿你俩还没定呢,但气势不能输,我先给你张罗着说你俩谈恋爱了,给林落来个措手不及,想反驳都没机会。你看,现在不是到手了吗?”
“是啊。”阎陆冷哼一声,手捏了捏关节,“嘎吱嘎吱”响,可惜当时被整得措手不及的“林落”是我,连反驳都没机会的人是我。阎陆想到这儿,便气不打一处来,这货居然是故意的?死狐狸。
齐鸣一看阎陆这架势,蒙了。
“干吗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殴打工作人员啊,我给你说—嗷!我错了!”
“爱情是两个精神病人的相遇。爱情是把一样自己没有的东西给不想要这东西的别人。”监视器里的“夏明”(陈瑜霖饰演)对着天空念出这句话,“江戈”(阎陆饰演)站在隔壁楼的阳台上,撑着下巴看她,眼睛里一片柔情和痴迷。
林落感觉心里酸唧唧的,她从监视器后坐起来,不看后面的发展了。
杜钰喊了一声“咔”,然后说:“OK!过!”
阎陆敛下神情,对陈瑜霖点点头,从楼上下来了,一下来就看见林落站在监视器后面,撇着嘴看他。
那会儿还好好的啊,阎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突然觉得想笑,这个人说他是醋罐子,明明她才是大醋缸呢。
他走过去捏捏林落的嘴唇,然后啄了一口:“怎么了?”
林落明显感觉到随着阎陆这一动作,周围的人好像静止了两秒,然后才又开始正常工作。她耳朵烧得慌:“你……你怎么—”
“我怎么?嗯?”阎陆说完这个带着疑问的“嗯”,又对着林落的嘴亲了一口。
林落脸烫得要煮鸡蛋,捂住嘴,不给阎陆亲了。杜钰揶揄的眼神和周围人看八卦的眼神要把她脸臊成番茄色了。
阎陆低低地笑两声,抬手拍了拍林落的头:“小气鬼。”
这句话是说他知道林落刚才在气什么了。
林落转过头,不看他:“我才没有。”
“是吗?”阎陆捏着林落的下巴,把她脸转过来,“我看看。哎哟,这谁家小姑娘啊,小脸蛋儿真好看!”
林落红着脸推开阎陆,一跺脚躲进休息间了。
看着林落快步离开的背影,阎陆眼底带着笑和宠溺,回过头看杜钰时还没收起,把杜钰麻得打了个冷战。
“你冷静一点。”杜钰抱紧自己,“我知道你憋了很多年了,但你冷静一下,我喜欢女的。”
阎陆:“你有病吧。”
他翻了个白眼,又上楼,准备拍下一条。
陈瑜霖见他上来了,笑着跟他打招呼:“喝点水吧?”
阎陆摇摇头:“不了。谢谢。”
陈瑜霖挥手让自己的发型师下去,走到阎陆身边说:“这还是你第一次拍感情戏呢。我觉得好紧张,刚才念词的声音都在抖。”
阎陆看了她一眼,移开和她的距离,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陈瑜霖继续靠近,说:“是啊。幸亏我单身呢,不然我男朋友看见我见你这么紧张,他肯定要吃醋。”
阎陆笑了笑,说:“可不嘛,我家那位就小气得很。”
陈瑜霖身子一僵,她狐疑地扫了阎陆一眼:“你……真的有女朋友了?那个助理?”
阎陆没回答,指了指杜钰:“要开始了。”
齐鸣晚上闲下来了,和“星星还是那个星星”聊天。
齐天大圣:我那位我以为他永远不会谈恋爱的朋友,他不仅谈了,而且两人挺甜蜜。我今天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他们眼睛各是一条海岸线,在那之间全是温柔的海洋。还挺妙的,我看过了这样的眼神,以后有人和我能连成一片海洋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人不能错过了。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我今天也很开心。我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她跟我说一切都过去了。
齐天大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我做了一件不对的事儿,但她没有怪我。
齐天大圣:祝贺你。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我真的好开心,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原谅了。现在我可以回国了!
齐天大圣:你在国外?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我在日本。
齐天大圣:日本?哎,好巧,我刚从那儿回来。欢迎回国!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卫星星看到这句话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打字。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好啊。刚才有人敲门,我去拿快递了。
齐天大圣:哈哈,好的。等你。
卫星星想起,自己给林落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但那不重要,因为最后喜欢着喜欢着就可能不喜欢了。她说喜欢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抓不住,所以选择不要了。
林落不仅打电话原谅她了,还特意回了信给她。
卫星星:
你好。
我是林落。
首先,收到你的来信我很惊讶,下一秒才是开心。那时候我没打开信,只是看着信封上你的名字,我就觉得开心了。
我不在意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画,我是在意你不告知。现在我收到这封信,心底那块石头落下来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话我总是挂在嘴边说,因为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你别想那么多了,鉴于我也看到了你的第二封信,我就不说那么多了。
接下来我要说我想说的:喜欢就像一架失控的飞机掉进家后院,谁也不能在午睡时候得知,十秒后飞机要砸中你。它无从预知也无从预防,更重要的是,它特别难得。好多人一辈子看着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圆满,其实根本没喜欢过人。为什么要错过呢?虚无缥缈是你的感觉,喜欢也是你的感觉,你怎么厚此薄彼呢?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就去喜欢,结果以后再说。
另:我跟你说过我迟早要成为阎陆的老婆吧—是正儿八经要上床的那种老婆,不是微博里天天“啊啊啊”叫的那种老婆,这个梦想我实现了。
林落
卫星星笑了笑,她推开窗子,窗外的雪还是白茫茫一片。那瓶蜡梅味的雪还好好地立在柜子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感受冬日的风刮过脸庞。
她想,她要去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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