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他无数照片、作品,戚喻还是被他站姿随意的样子帅到忘记呼吸。 待电梯门完全打开,裴云之走出来,对于戚喻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问她:“找我吗?” “嗯。”戚喻点头,垂在侧边的双手紧张抠着裤缝。 “来吧。”裴云之说着,率先朝房间走去。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助理,男的叫吴城,女的叫小雅。 戚喻走在最后面,视线落在被西裤包裹的长腿上。想到一个词:女娲毕设。女娲捏他的时候,真的太用心了。 与戚喻住的大床房不同,裴云之住的是套房,有一间很大的客厅。 两个助理进门后就各自忙碌,裴云之走到沙发前,指着一侧的单人沙发对戚喻说:“坐吧,喝水吗?” “不用,”戚喻说,“谢谢。” 戚喻直直坐下去,背绷的很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裴云之看出她很紧张,问她:“找我有事吗?” 戚喻盯着茶几一角,开口说道:“裴老师对不起。” 裴云之很快明白她的“对不起”从何而来,态度温和的说:“不用道歉,拍摄会出现各种状况,改期也不是没有。” 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尽量诚恳的说:“你的表现挺好的。” “您不用安慰我,”戚喻苦笑,“我知道我很差劲,总是演不好。” 裴云之从她脸上看到懊恼,还有不知所措。再多的道歉、自责,都是无用,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你试着放下包袱,不要想着如何去表演,把自己活成颜卿卿,彻彻底底的进入角色。” 表演老师也是这样告诉戚喻的,这样一来,未来出戏会很痛苦。 记得试镜那天,裴云之曾说过她没有经验,入戏和出戏会非常痛苦,建议她多考虑,而她压根没有当回事。 想至此,戚喻抬起眼眸,试探的问裴云之:“您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明明是自己的选择,现在又来抱怨。” “不会,”裴云之说,“人生的选择从没来没有标准答案,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的很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戚喻被触动,一股子酸意涌上,她赶紧垂下眼睫,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裴云之让助理把手机过来,递给她说:“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联系。” 戚喻看着他递来的手机,感觉不真实,眨了眨眼睛确认不是幻觉,才把手机接过来。 他的手机沉甸甸,似乎还残留着他指间的温度。戚喻的心跳很快,连着三次输错号码,写写又删删。 裴云之的目光落在她粉色指尖上,轻笑着问:“不记得自己的号码?” 听出他话里的笑意,戚喻觉得放松了一些,抿抿唇说:“记得。” 裴云之用的九宫格,和她惯用全键盘不同,好不容易拼好“qiyu”,不会默认弹出“戚喻”二字,只能一页一页的翻找。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戚喻盼望着输入法能有很好的记忆功能,能在未来他打下这四个字母时,直接弹出“戚喻”。 裴云之好脾气的等着,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终于存好号码,戚喻偷偷舒一口气,按下通话键打给自己。 手机上出现一串数字号码,戚喻默默念着,记进心里。 电梯里,戚喻从电梯门中看到自己,白皙的脸颊透着激动粉,胸口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只有表情在勉强维持平静,内心早已经卷起飓风。狂风过境,寸草不生。 手机号码加入通讯录,微信会默认推荐新朋友,戚喻鼓起了更多的勇气,向裴云之发送验证请求。 她并未抱有期待,不通过验证也是正常的。 当微信弹出“你们已经是好友,可以开始聊天”时,戚喻愣愣的坐在床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次一次的退出去,又重新打开。 没有消失,是真实的。 第5章 戚喻是天生的舞者,哪怕是群舞,也能一眼就注意到她。眼波流转,一眉一眼,欲说还休;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但是片场不是舞台。 周晋指出她的问题:“你的表情太标准了,比如微笑、害羞,在舞台上都有一个统一标准,达到了就是做的好。但是生活中,表情是没有标准的,所以你要忘掉那些标准。” 周晋观察着戚喻的表情,问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戚喻愣愣的点头,犹豫着说:“可能明白……吧。”接近气声的尾音又暴露了她的不自信。 周晋对她赋予众望,他相信自己眼光不会错,“你在跳舞时表情就很灵动,虽然舞台有标准,但你都会做到水准以上,相信你拍戏时也能做到。” 戚喻还是有些懵。 周导说的话他都懂,可是又不太理解他更确切的意思。 裴云之察觉到她的茫然,只好说:“导演的意思是,你在拍戏时表情不够自然。” 戚喻:“哦。” 这么说,她就懂了。 周晋走回导演椅,开拍前,他都会给他们时间进入角色。 裴云之和戚喻在拍摄点站定,他忽然问她:“听说你昨天身体不舒服?” 戚喻的脑海里反复演绎即将拍摄的画面,乍一听到裴云之说话,反应了几秒,才愣愣的说:“已经没事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可能就是太紧张了。” “嗯,”裴云之莞尔,“别有那么大压力。” 他笑了,虽然很浅,但是晃了戚喻的眼,让她瞬间生出一种错觉:拍戏也不是什么难事。 ====== 一夜未眠的颜卿卿身体已经透支,被丢出去后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撞在对面邻居家的防盗门上。 防盗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本来贴着门的颜卿卿受到惊吓的弹开。看着门后出现的谈望,呼吸起伏,眼睛通红。 李强没想到对面竟住了人,个子很高,身材精瘦,眉峰凌厉、神情阴鸷,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缩了缩肩膀,很怂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随后瞅了一眼颜卿卿,拧眉低骂:“还不快滚?” 颜卿卿不敢反抗,扶着墙站好,慢吞吞走下楼梯。 对待颜卿卿很强硬的李强,面对谈望时又是另一张面孔,点头又哈腰的讨好。 谈望瞧却没理他,关上门,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刚刚那双恐惧又委屈的,弥漫着雾气的双眸。 客厅角落摆着一张木制单人床,铺着薄薄的褥子,床脚地上放着帆布旅行袋,凳子上摆着烟灰缸,还有喝剩一半的矿泉水。 这些就是房间内里所有东西,一室一厅的房子竟显得又空又大,他仿佛只是暂时落脚在此处,随时都可能离开。 谈望掬水洗把脸,点了支烟,倚着墙吸了一口。烟燃至一半,突然认命般把烟摁灭在墙上。 他在旧街巷的长椅上看到蜷成一团的颜卿卿。 双眼紧紧闭着,薄薄的眼皮上透着青色血管,脸色苍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鼻尖也是红的,垂在长椅的手臂虚握成拳头,隐约能看到被铁丝网划破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