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上学了?”秦东良沉声问。黑娃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随后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年?”秦东良面沉似水。黑娃本想说一个月,但听到问话后,还是点了点头。初中毕业,他去职高只报了个名,就没再去过。职高管理松散,并没将他开除。若论学籍,他现在仍是学生,这点没错。“你第几次到水利局来偷东西?”秦东良沉声问。“一……一次!”黑娃急声说。凡是被抓到,都说第一次。这是道上规矩,黑娃牢记在心。“你还想挨揍?”秦东良沉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黑娃对秦东良的拳头很是忌惮,听到这话,急声道:“三次,之前来过来怒斥,今晚是第三次!”这是水利局第三次遭贼,全是这小子干的。“薅羊毛也该轮着来,你怎么只盯着一间办公室下手?”秦东良沉声问。前两次,被偷的都是局长办公室。今晚,秦东良又在此将黑娃逮住。“这里有鱼!”黑娃出声说。秦东良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是他们的行话。“多大的鱼?”秦东良沉声问。黑娃眼珠一转,出声道:“我第一次捞了三条,第二次一条。”“这次还没下网,就被你捉住了。”秦东良听到有点懵,不想和他废话,沉声道:“好好说,两次各偷了多少?”黑娃见秦东良发飙,连忙改口道:“第一次三千,第二次一千!”“你确定只有这么多?”秦东良满脸阴沉,冷声发问,“局长说的可不止这个数。”宦德奎的办公室虽连续被盗两次,但他却声称没有损失。黑娃说具体数字时,犹豫不决。秦东良猜到这当中一定有猫腻,故意诈他。“你不说实话,我立即给派出所打电话。”秦东良沉声道,“入室盗窃是重罪,你又是惯犯,没有十年、八年,别想出来。”黑娃虽看上去老练,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听到这话,吓坏了,急声说:“哥,你别把我送派出所,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来偷的,我明天就去学校上学。”秦东良白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说实话,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否则,立即给派出所打电话。”黑娃听后,再不敢撒谎,急声道:“第一次,我在这屋子偷了一个信封,回去以后一数,才知道竟有一万。”“第二次呢?”秦东良沉声问。“第二次五千!”黑娃急声作答,“同样放在一个信封里。”事出反常必有妖!办公室连续遭贼,局长宦德奎却声称什么也没丢,这不合情理。从黑娃口中,秦东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钱呢?”“花掉了!”“短短一个月,你将一万五全都花掉了?”秦东良满脸惊诧。“我妈病了,刚在医院做完手术。”黑娃低着头说,“钱给她当医药费了。”“你说的是真的?”秦东良面露疑惑之色。“真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县人医打听。”黑娃急声说,“我妈住在骨科病房,名字张志芳。”“行,我一定去核实。”秦东良沉声道,“你若是敢骗我,我绝不饶你。”“哥,我真的没骗你!”黑娃出声道,“我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小腿胫骨粉碎性骨折。”“既然你妈的医药费有着落,你怎么还来偷?”秦东良沉声问。“我妈这两天出院,医生说,还差三千多医药费,让我尽快凑齐。”黑娃一脸苦逼的说,“我实在没办法,这才来偷的。”秦东良听后,眉头紧蹙,沉声问:“你爸呢?你妈生病,他不过问?”“我不想提那畜牲。”黑娃满脸怒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秦东良沉声问,“没有撒谎?”“哥,我要是撒谎,出门就让车撞死。”黑娃急声发誓。秦东良见状,沉声说:“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你如果说的是实话,医药费我来想办法。”“真……真的?”黑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不能说谎!”秦东良沉声道,“否则,我一定将你送派出所去。”“我绝对没说谎。”黑娃急声道,“哥,您相信我!”秦东良抬眼看过去,出声道:“黑娃,你说那两笔钱都放在信封里,没错吧?”“没错,灰褐色的信封,上面还写着汶兴县水利局。”黑娃脱口而出道,“那信封上还写着人名,不过,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秦东良当即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两个信封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水利局的。“信封还在吗?”秦东良沉声问。“信封在家里。”黑娃应声答道,“我将钱拿出来后,信封随手扔在了一边。”“你回去将信封找到,明天给我。”秦东良出声道,“没问题吧?”“没问题,信封肯定在。”黑娃信誓旦旦的说,“我没丢掉!”“行,那就这么着。”秦东良沉声说,“你现在回家去,哪儿也别去,你妈的医药费,我来想办法。”“好的,谢谢哥!”黑娃出声说,“我这就回去了。”秦东良轻点一下头,出声道:“你走的时候,小心点,别惊动开门的大爷。”“没事,我翻墙出去。”黑娃把握十足的说,“他不会发现的。”秦东良听后,轻挥两下手,示意黑娃可以走了。黑娃不敢怠慢,快步下楼而去,转身消失在黑夜中。秦东良将门一一锁好,回到值班室躺下。县长赵志礼出事后,秦东良遭遇到了美人计。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现在已身陷囹圄了。调到水利局来任副局长,看似好事,其实却不然。这是有人想借助局长宦德奎的手,收拾他。黑娃说的两个信封是宦德奎的把柄,秦东良将其抓在手里,便多了一道护身符。他原本就想帮黑娃一把,有了这两个信封,更是义不容辞。翌日,秦东良早早起床,直奔传达室而去。他想将昨晚遭贼的事闷掉,特意过来探听虚实。老杨头对昨晚遭贼之事一无所知,秦东良彻底放下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