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水里唱着歌

池川白不喜欢鱼歌。好像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连池川白自己也是,直到鱼歌离开。当时那句一起考警校的承诺是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真心。我的生活从此漫长而枯燥。再度重逢,鱼歌是失踪案发生地清衡中学的语文老师,而池川白却成了前来调查案件的刑警。重逢的两人对当年的离开各怀心思,处处针锋相对。在侦破的过程中,牵扯出了一起隐藏更深的连环案件,池川白和鱼歌相继遇险,这也让他们渐渐明晰了自己的心意……案件告终后,两人却陷入更大的谜团之中。当年致使鱼歌离开的重要原因是鱼歌母亲的突然离世,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凶手到底是谁?在揭开真相的同时,揭开的种种隐秘又是否能让两人相互扶持相互信任地继续走下去……

第十八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池川白?
1、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池川白还没有醒来。
鱼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安静躺在一旁的池川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但脑子里突然就蹦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样美好的字眼。
她撑着头认真注视着他的侧脸,嘴角不知不觉就上扬起来,如果往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那好像也不错。
真希望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案子来打扰他。
但事与愿违,池川白手机的震动声刺耳地划破了这片宁静。池川白眉头微微蹙起,半阖的眼睛倏然睁开,正好和鱼歌对上,毫无情绪地对视了好几秒,他漆黑的眼里才漾起笑意。
“早。”微微沙哑的嗓音意外地性感又撩人。
鱼歌心头微震,又酸又麻地别开眼嫌弃他,“懒猪。”
池川白捏一捏她的手心,探身拿起手机,盯着上面跳动的数字微怔了几秒才接通,简短地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后,鱼歌问:“怎么了?你要去工作了吗?”
池川白重新躺下,长臂一伸揽住鱼歌的肩膀又阖上眼,这才答:“没事,还可以休息会。”
鱼歌将信将疑:“今天这么闲?”
池川白笑,“陪你不好吗。”
鱼歌感觉不太对劲,一骨碌爬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已经翘了好几天班了,今天要去学校上课。”
“不许去。”池川白眼睛也不睁,强硬地拉着鱼歌躺下。
鱼歌试图挣扎却怕碰到他的伤口,遂闷闷不乐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池川白?工作重要还是……”
“你重要。”池川白手背搭住眼睛,镇定自若地说。
鱼歌不说话了,眼珠子转来转去,任由池川白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绕来绕去。
想了一阵,她主动凑过去亲了亲池川白的脸颊,柔声说:“好啦,我真要去上班了,你也有要紧事的对不对?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啊,赖床可不是好习惯。”
池川白轻笑一声,眼睛掀开定定望着她:“不够。”
“什么不够?”
鱼歌探过半边身子试图去拿池川白那边床头柜的手机——她已经注意很久了,自己手机指示灯闪个不停,估计是钟微微在催问她什么时候返校。
指尖将将挨到手机边,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川白瞬间压在了身下。
池川白眼睛漆黑,贴着她的耳畔说:“我说不够,鱼歌。”
然后欺身深深地吻住她。
唇齿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池川白才松开她的唇,埋首在她的发间蹭着她的脖颈喃喃:“还是不够。”
他的呼吸有些痒,鱼歌被他撩拨得脸红心跳,却又有些舍不得推开他,只好喃喃地喊他的名字。
“川白……”
“嗯?”
“川白川白……”
“嗯,好了。”
池川白压抑地亲一亲鱼歌的额头,放开她,自己也站起身穿衣服,“刚才是省公安局局长的电话,两小时后我要回一趟锦和市,可能得待上几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鱼歌一愣,下意识摇头:“不了,我要去上课。”
池川白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径自拿起鱼歌的手机,扫一眼短信,给钟微微回了电话过去,没说几句,池川白就将手机递到鱼歌面前,“你这几天不用去了。”
鱼歌惊讶,接过手机。
那头钟微微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鱼歌鱼歌,你真和池警官同居了呀?上课的事情别担心了,我之前发短信找你就是想说,学校新招了几个实习老师,你就好好休养一阵吧,等这起案子尘埃落定了再过来上课也不迟,毕竟安全最重要嘛……诶不用太感谢我,你们两个好好过二人世界哈。”
鱼歌:“……”
挂掉电话后,池川白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甚至还淡定地催促鱼歌:“快点收拾东西。”
“池川白!”鱼歌有些恼怒。
池川白身姿挺拔地倚在门上抬眼看她:“什么?”
初晨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说不出的温柔帅气。
鱼歌的喉咙堵了堵,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才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个瞬间被美色给诱惑了。
“干嘛非要让我过去?我一个人在警察宿舍也挺好挺安全的啊。”
池川白嘴角一弯,眼神温柔地答:“怕你乱跑,又丢了。”
怕再出现那样的事故,怕……来不及。
像来不及救章见叶那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鱼歌掀开被子起身。
“……还不快把你这堆文件从我的行李箱上移开!”
2、
就这样,两人坐上了去锦和市的飞机,哦,还有一个小吴。
“真奇怪啊,黑哥一伙人最近居然一直没有犯案,这不合常理啊!难道是他们内部团伙闹掰了?”小吴不识时务地插话进来,他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你很希望他们犯案啊?”鱼歌咬着池川白递给她的水果,和小吴搭话。
小吴诚恳地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好奇……你说在这种抓捕嫌犯的紧要关头,局长怎么就突然叫我们返回……”
坐在两人中间的池川白咳嗽了一声。
小吴一抖,正襟危坐地咽了咽口水,带上眼罩准备睡觉,不再和鱼歌说话。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鱼歌时的场景,那时候她独自一人来公安局找池警官,两个人的表情跟见到仇人似的,现在却亲密地坐在一块……真是世事无常啊……
鱼歌莫名其妙:“继续说呀。”
池川白漫不经心地接过话头,“总之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
两人相握的掌心很温暖,但他的眉眼间却浸着很深的寒意,“别担心,他们的身份和踪迹我方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将其一举抓获。”
到达锦和市后,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省公安局。
池川白和小吴进去谈事情了,鱼歌便拿着行李在外面等。等了好一阵后,一个样子沉稳的女警官走过来和她搭话:“是鱼小姐吗,池警官还要好一会才能忙完,他让我先带你去住宿的地方安顿。”
鱼歌不说话盯着她。
那女警官愣了愣,心思敏捷地反应过来,她脸色不太好看地掏出警官证给鱼歌看,“鱼小姐你别误会,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池警官求证,我没有恶意的。”
鱼歌抿唇笑了笑:“那谢谢你了。”
那女警官驱车将鱼歌带到了公安局不远处的一栋公寓前,将池川白的公寓钥匙递给她,语气却有些带刺:“池警官一个人不容易……现在看到有你在,我们也就放心多了。”
看到鱼歌疑惑的眼神,那女警官又补充:“之前还有章警官……现在章警官不在了,我们还以为池警官会就此消沉下去……他毕竟是我们省刑侦总队数一数二的刑警,我们平时也经常受到他的照应,自然希望他私底下过得好,想必鱼小姐能替章警官照顾好他。”
鱼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单单是因为省公安局的人都潜移默化地,将池川白和章见叶看作一对,更是因为他们在池川白身上寄托的希望。
希望愈大,责任也就愈大。
她接过钥匙淡淡说:“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放心。”
鱼歌打开池川白公寓里的灯。
这里和银星市公安分局的警察宿舍完全不同,这里是池川白的新家,住了好几年的家。
但很显然,他到处奔波,极少住在这里。到处蒙着灰尘,房间里还散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的烟蒂。
看得出他这几年的确有很大的烟瘾,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忍住的……
鱼歌哭笑不得,但还是仔细帮池川白打扫了一番,一边打扫,她还一边思索着,自己现在和池川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情侣?老同学?好像并没有实实在在地确认过。
池川白又会怎样和他省公安局的同事介绍自己呢?
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只好暂时搁置一边,下次再问他。
因为不知道池川白什么时候才会忙完,鱼歌洗漱完毕后,在客房铺好床就躺下休息了。
3、
省公安局里依然灯火通明。
局长烦躁地在会议室里踱着步子,最近群众的施压非常厉害,虽说省公安局和银星市公安分局两边齐头并进,掌握了包括黑哥红姐的真实身份和住址在内的许多线索。
但目前缺的,是时机。
一个一举抓获黑哥团伙,在对方持有武器的情况下,尽最大程度减少己方伤亡,不留后患的时机。
池川白捏着一封今晨收到的匿名信沉思了许久,这也是局长急召池川白返回的缘由。信上写着一名锦和市女性教师的身份和住址,不久前该女性也曾报警声称遭人跟踪,虽然目前已经安排了人员贴身保护,但无奈报案人太多,警方人手有限,极容易出现纰漏。
信件的落款处还写着时间——9月27日晚,赫然就是明天。
看似只是一封普通的人物介绍,但巧的是,该人物非常符合黑哥选定目标的方向。按时间推算,离第三起案子过去好几日了,黑哥一伙人怎会甘心自此销声匿迹。
“你怎么看?”局长发问,好几个同事也将视线投向池川白。
其实大家心中隐隐都有答案。
池川白轻轻笑了一声,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道:“或许,他们团伙真的闹掰了。”
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池川白返回了公寓,屋子里干净得不可思议,角落里摆放着鱼歌的行李箱,厨房那边隐隐传来食物的香味,中央空调正在不停歇地呼着舒服的冷气。
再过一个小时他还要返回公安局,局里还有许多工作要安排,让他耗时耗力往返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轻轻推开客房的门,鱼歌蜷在床上,睡得正香甜。
池川白慢慢笑了。
他动作小心地弯腰捞起鱼歌——客房之前从没有人住过,就算铺了新床单,也保不准会有虫子从角落里爬出来。
在将她轻柔地放置在主卧的床上时,鱼歌在睡梦中不适地皱了皱眉,喃喃着喊了一句:“川白……”
“嗯?”池川白替她盖上被子。
鱼歌没有再说话,好像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梦话,她翻个身,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就再度安然睡了过去。
池川白哑然失笑,独自在床边注视着她静坐了一会。
这间空荡荡的房子,好像因为鱼歌的出现,突然有了生气。
无数个枯燥乏味,凉风呼啸着穿过心脏的漫漫长夜,终于成为了过去式。所有的奔波劳累好像突然找到了为之努力的方向,不,应该说我终于明白了这几年究竟是为何而奔波。
——在每个夜深人静打开门时,能看到你安静的睡颜。
池川白微微俯身,轻柔地吻在鱼歌的眼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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