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没人能答这么快! 除非是将这几经倒背如流,不必思考就能下笔。 这可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够做到的,他以为他是谁?曾经的少年祭酒——昭都小侯爷吗? 监考官觉得他多半是答不上来,索性放弃不写了。 还是个县试案首呢,真给他们县城丢脸! 考完后有专人上来收卷,先糊名,再放入专用的匣子里,就连监考官都不能见到卷面。而等见到时,名字已被糊住,也就不知道哪张考卷是哪位考生的了。 或许是第一场萧清朗给监考官的印象太深刻,接下来的两场,监考官也格外留意了他。 第二场杂文,考的是考生们的辞章能力,措辞与行文的限制都不大,算是三场中最轻松的一场。 萧清朗又是只做了半个时辰便盖卷去睡觉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暴自弃?杂文多简单!连这个都不会写吗?你县试是怎么考上案首的?你们这一届的考生这么带不动的吗?! 最后一场是八股文,连着考两天,足见其难度。 尤其这一次是京城来的庄刺史亲自出题,庄刺史从《论语》中摘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敏于事而慎于言,让考生们将它们硬生生地凑在一起破题。 不过一刻钟,便有两位考生压力太大倒下了。 他们被抬了出去,本场考试作废。 监考官暗骂操蛋,这么难的考题,你咋不给爷爪巴! 他以为萧清朗这一次一定半个时辰不到便会放弃去睡觉,谁知他竟一直呆坐在那里没动。 “‘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敏于事而慎于言’,庄先生为什么要布置这么难的作业啊?阿珩,你帮我做!” 少女明媚的笑容闪过脑海,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第四日黄昏,考试结束。 冯林一大早便在这儿蹲守,守了一整天,别的考生都陆陆续续出来了,只有萧清朗不见人影,他不由地担忧了起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向里头的人打听打听,就见萧清朗神色冰冷地出来了。 冯林赶忙迎上去,发现他脸色不大好,于是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考得不好?” “没什么。”萧清朗淡淡地说。 冯林听他嗓音无恙,应当不是身体的问题,宽慰道:“我刚听到出来的考生说,这一次的考题特别难,你别灰心啊,可能他们考得还不如你呢!” “回客栈吧。”萧清朗说,转身就往客栈的方向去了。 冯林欲言又止。 他似乎从未见过萧清朗这副样子,尽管他一直很冷漠,但不会冷到让他不敢靠近,他周身充斥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六、清朗,你等等我!” 冯林怕归怕,却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如今他不叫他萧兄了,本来嘛,他就比萧清朗大啊,叫萧兄是因为萧清朗救了他,敬称而已。 可二人一起过过除夕,是过硬的交情了,再叫萧兄就生疏了! 萧清朗杵着拐杖,没冯林走得快,冯林一会儿便追上了他。 二人一道回往客栈。 路过一间茶肆时,两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打茶肆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不经意地瞥了眼萧清朗。起先没在意,须臾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朝萧清朗望过来。 此时的萧清朗已经与冯林跨过了街道,往对面的客栈去了。 他的眼神一直追着萧清朗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街角。 “庄大人,您怎么了?是瞧见什么熟人了吗?要不要下官去打个招呼?” 问话的是平城太守,姓罗。 庄羡之摇头:“不用,不是本官的熟人,只是有几分相似罢了。” 小侯爷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把小侯爷的尸体从国子监的废墟中刨出来的,尸体已被大火烧成了焦尸,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无论过去多久都无法忘记。 也或许,根本不是有几分相像,而是纯粹是他眼花。 小侯爷那样的容貌与才情,放眼天下六国也绝不可能找出第二个。 “用不用下官去确认一下?”罗太守见庄大人似乎很在意那个认错的人,不由地提出要为他去瞧一瞧。 庄羡之再次摇头:“不用了,那位故人已经去世了。” “啊……”死人那就不用确认了。 萧清朗与冯林回到客栈,刚进门便听见一个人高喊:“冯墩子!” 冯林汗毛一炸! 被童年支配的阴影瞬间窜上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