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汗:“正德厂,六点到凌晨两点,八个小时,四百,你们都知道吧?” 附近的厂正德最累,但也就正德给的日结最多。 “知道。” “清楚的。” 有气无力地附和声稀疏,冷不丁的,也不知道谁嘟囔了声,“干一天够玩一星期了。” 张海丽在一旁收身份证,听见也全当听见,这些人要自己想不开,基本也就这样了,收到一半,她突然想了起来:“陈翡。” 陈翡正支起下巴玩转笔,白皙的手指攥定黑水笔,他望过去。 “你去不去?” 日结这个工资基本是天花板了,也就她渠道广,不然还轮不到她手里。 去什么?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哦,他是来打工的。被捧惯了,出门连包都有人给背,陈翡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但即使明白过来,他垂眼,水笔落在桌上,啪嗒一声轻响。 今天累得快嗝屁了,他怎么可能会去打工。 周渡报完名就站在陈翡身边:“正德厂是钢厂。”他声音不算低,“要卖苦力,顶着高温搬重物。” 一起来的人里有周渡的临时舍友,他们是真惊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儿还会跟人搭腔? 张海丽都知道周渡不爱理人,把收来的身份证塞腰包里,也感觉有点意思。她之前就看到陈翡和周渡站一起,但没在意。 广场就没什么遮挡,就只有光秃秃的太阳伞,周渡报完名就站陈翡旁边躲凉也挺正常的。 周渡不太爱理人,陈翡也金贵得很,就是在平常,也就心情好才理人。 他这会儿很烦,头都没抬,就眼珠动了下,还不是看周渡,瞥了眼笔,他心下盘算着自己怎么拒绝才合适。 周渡难得有善心地又劝了声:“你学琴。” “不怕砸断手?” 没想搭理周渡的陈翡:? 他睫毛就长,乌黑的一蓬,抬头望着的人的时候,神情会显得很柔和,唇瓣却殷红的像是要滴血:“人话?” 他这么好心地提醒怎么就不是人话? 周渡是打算言尽于此的,毕竟,他没有多那么的同情心和善心分给一个傻比,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视线掠过了陈翡的胸口。 男生应该是晒蔫了,没坐那么直,白t的领口一塌就是一大片。 非礼勿视的下一句是什么——再看一眼。 ……周渡觉得自己可真畜生。 陈翡也不是没注意到周渡的视线,他就是没当回事,他还没保守到被看一眼就要把衣领拉起来,没关系,他这么好看,他理解周渡的情不自禁。 但在周渡第二次扫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坐直了。 刚就一直盯他,差不多行了。 他们俩又不可能。 周渡的宗旨就是不白占人便宜,他收回视线,替陈翡回绝道:“他不去。” 看向张海丽,“他学大提琴,手比较值钱,很贵。” 正德厂的工作肯定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但其实注意点也不会。 张海丽也是个人精,看陈翡当下没出声也就知道了:“那行。” 确定了人,张海丽把其他名额放出去,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约莫过了五分钟,她挂断电话,朝着周渡几人道:“待会儿有个车来拉你们,就是有辆晚点,还得在这等会儿。” 这么多人,得两辆车。 早就有人不耐烦了,“多久?” 张海丽估摸着:“半小时吧。” 老李还在吃饭,再开车过来怎么也得半小时了。 这下没人吭声了,再暴晒半小时,他们都成了渴死的鱼了,谁他么愿意牺牲自己,造福他人啊。 就说话的空档,第一辆车来了,张海丽见没人愿意等,就点了几个人留下。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第一个喊的就是周渡。 周渡无所谓,只是掀了眼皮:“行。” 周渡出声后,张海丽再点其他人,也没人非抗议不服什么的,很快,第一辆车就开走了。 今天来找工作的不只是陈翡,不过其他人人一齐就被车拉着去宿舍了,到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帮张海丽忙的陈翡。 兴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张海丽亲自走了过来:“等下老李送完周渡他们,我和你一起去住的地儿。” 陈翡刚拧开瓶盖准备喝水,又把瓶盖拧上了,冰水都被蒸热了,闻着一股子塑料味,他把矿泉水放回原处:“行。” 张海丽把刚那一幕看在眼里:“不是渴了?喝啊。” 她总觉得陈翡有点好孩子的腼腆,“被看着不好意思。” 陈翡笑了下,没作答。 老神在的周渡瞥了眼陈翡,微挑眉,陈翡会不好意思? 她到底是怎么误会成这样的。 长得好,懂礼貌……陈翡肯定学习还好,张海丽确实喜欢这孩子,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里又多了两分欣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