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直表面上是禁卫军统领，暗地里也是承帝的暗卫统领。 从华子睿这位世子爷突然跑去芙蓉镇开始，苏直就开始调查华子睿和沈湛之间的关系了。 虽然费了些功夫，但好歹是从金陵那边找到了知情人，这才知道华子睿幼年遭难时，被沈湛所救。 不然华子睿也等不到睿亲王找到他的那一天，更不可能回京当他的世子爷，享受荣华富贵了。 承帝听了，只是一笑：“苏直，你知道朕为什么会用沈湛这个煞神吗？” 苏直摇头：“臣不知。” 承帝叹了口气，“朕身边的人，除了你和兴全之外，都太有野心了。武将里更是只有沈湛一心报仇，而荣华富贵美人红颜家国天下，都不在他眼中。” 苏直点头：“沈湛的确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自从沈湛军权在握，他一直都盯着沈湛的一举一动，但沈湛平时根本不管军中事务，除非上战场，否则军中事务都是手下两名副将——凌君与薛狼去处理。 而沈湛所有的动作，都是针对南宫家的。 此外沈湛也不好女色，身边除了一个救命恩人冰萦雪，以及表妹沈香菱之外，再无其他女人。 至于财富……凌家富甲天下，沈湛连一次都没有登门。 文武百官，也没有一个和沈湛结交的。 “既然沈湛毫无野心，那你再想想看，为什么会有人去对付他的表妹沈香菱？”承帝又问道。 苏直道：“依臣愚见，该是此前传出的沈湛欲扶持三皇子的谣言。” “你又怎么知道，这是谣言？”承帝淡淡一笑，见苏直似有话说，便先把一份密折递给一旁的兴全。 兴全明白承帝的意思，便捧着那份密折，走到苏直面前，双手递给苏直。 苏直恭敬地接过密折，小心翼翼打开来看。 不过几眼下来，苏直的面色就微微变了。 难道沈湛真的有意扶持三皇子？ 这……不符合沈湛的个性啊！ 看完密折，苏直奉还到兴全手中。 待兴全回到承帝身边将密折重新放下，苏直才说：“陛下，若根据这密折上所奏，沈湛、凌君，都在为三皇子铺路。而且这个牵线的中间人，就是沈湛的表妹——沈香菱。” 大皇子闯沈府是为了抓三皇子，但手下人却冲撞了沈香菱，沈湛毫不留情将大皇子的人杀了个精光，只留大皇子一人没动。 随后又将三皇子安然无恙地送回府中。 而没过几日沈香菱又在御笥园里救下了有可能成为三皇子妃的兵部尚书之女秦蓉，甚至沈香菱之后还去过秦府见兵部尚书秦修武。 从这件事后，秦修武就毫不犹豫地站队三皇子，甚至太后也以及默许了三皇子与秦蓉的婚事，只待年关一过，便要下旨赐婚。 再加上沈香菱失踪，忽然出现一个凌家女凌芳，跟着凌君在芙蓉镇平叛，抓反贼，还牵扯到了大丘太子雍鼐。 而且凌家还在芙蓉镇紧锣密鼓地建立商会，俨然要垄断芙蓉镇的商贸。 还有突然出现在芙蓉镇的金陵楼家大小姐楼艳红，据说是为了寻灵蕴血玉救心上人，偏生这时候沈湛在京城煦王府里拿走了先帝赐给煦王的那块血玉…… 密折上将所有的这些事情详列出来，顿时就看出不同寻常了。 “这倒不足为奇，朕甚至已经猜到沈香菱为何撺掇沈湛去给老三铺路。朕最猜不透的，是这个叫冰萦雪的女子。”承帝又将一份密折递给了兴全。 待兴全将这另一份密折给苏直过目之后，苏直就真的震惊了！ “陛下！”苏直有些失态。 承帝高深莫测地看着苏直，一笑：“怎么？没有想到这女子可能是洛家的人吧？” 洛家，安陵几百年来的神话。 安陵每一朝，都是洛家人为相，直到三十年前先帝改立储君时，洛家才正式退隐。 洛家退隐，完全是因为承帝。 苏直视线往下，移到地面上，落定。 那场腥风血雨，他现在是不愿去想了，只是洛家人为什么又出现了？在三十年后的现在？ 要说造反，不可能，三十年前才是最好造反的时候，何必等三十年后？ 若不是造反，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密折上还说……冰萦雪是二皇子的人。 难不成洛家三十年前站错了队，要在三十年后储君之争最激烈的时候，再站一次队？ 这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解释，苏直都觉得还是不合理。 “陛下，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家父也已卧床一年有余了。”苏直忽然想到一件事，心中一凛，当即跪了下来。 他与洛家无关，可他的父亲却是洛相门生，在洛家退隐后便也辞官不做了。 若洛家人真的出现，还选择了二皇子辅佐，那他苏家恐怕也难逃怀疑。 “朕说什么了吗？”承帝不悦道。 “臣惶恐。”苏直低头。 承帝沉喝一声：“站起来！” “……是，陛下。”苏直立刻起身，垂手而立。 承帝愠怒地看着苏直半晌，终于脸色稍霁，冷哼道：“就这点出息！” 苏直不敢吭声。 “朕要是对你起疑，这两份密折就不会给你看，这点道理想不透？”承帝又哼了一声。 “陛下，臣……谢陛下！臣万死不负陛下信任！”苏直神色动容。 承帝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随后话锋一转：“去查一查洛家人的下落，看看他们藏在哪个荒山野岭之中了。朕怀疑，这冰萦雪是私自离家的。” 除了这个冰萦雪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洛家人的踪迹，而倘若洛家有异心，不可能让一个女子出来，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接近沈湛又是跟二皇子搭线的。 承帝有理由相信，冰萦雪就算是洛家人，那也是私自离家，洛家目前根本不知情。 看来，这个女子，野心不小。 承帝这么一说，苏直就立刻明白了：“臣遵旨。” “去吧。”承帝摆摆手。 “臣告退。”苏直退下。 此刻，华子睿已经从皇宫回到沈府，跟沈香菱说了承帝答应下一道口谕的好消息。 然后又忍不住问道：“姐，你真的确定冰萦雪会拿你的婚事做文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