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天砚的态度非常生气，显然他认为有人在阻挡自己儿子的前程。 听到吴大官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势弱，他立刻觉得自己抓住了把柄，于是更加愤怒的挥舞着手臂叫嚷到：“我没有动手动脚，我也想跟你们好好讲道理，可是你看你们干的这些事儿，你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儿子去皇家歌剧团？” 吴大官人委曲求全的说到：“端先生，你先听我解释，其实这个道理我之前已经跟端木说过了，他现在还没过变声期，他的嗓子到底怎么样，暂时还没有定性，所以我现在不让他去皇家歌剧团，并不是想阻止他，而是为了保护他……” “保护他？哼！”端天砚明显不接纳大官人的观点，胸有成竹的说到：“你别以为我不懂唱歌的事儿，你们就可以随便唬弄我，我已经问过了，就算我儿子过了变声期，他的嗓子照样可以唱歌剧，哪怕是他唱不了那么高的音，当个歌剧演唱家完全没有问题，你们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把我儿子留在公司里，替你们赚更多的钱，你们这些资本家的黑心肠，我早就已经看透了！” 大官人愣了一下，和一旁的水红袖交换了一个眼神。 “端先生，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他问到。 端天砚气闷地反问：“什么话？” “关于变声期不会影响端木成为歌剧演唱家的话。” 端天砚犹豫了一下，把脸一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总之我很清楚你们那点儿烂把戏，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不要耽搁我儿子的前程，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们，告你们拐带儿童！” “儿童……”吴大官人气得差点儿没笑出来，这可真是奇了，当初是你们把儿子送到公司来学唱歌的，现在看到他成名了，又想把他带走，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过考虑到端天砚是端木小正太的父亲，大官人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劝他到：“端先生，其实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对，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变声期并不一定会影响到端木的嗓子，但是你考虑过没有，如果他现在就去歌剧团，万一到时候他的嗓子变了呢？皇家歌剧团现在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他能够演唱很多人都达不到的女高音，可如果经过变声期之后，他的嗓子只能达到男高音了呢？端先生，恕我直言，秦国虽然不是什么歌剧大国，但是著名的男高音也不少，端木如果现在贸然进入歌剧界，万一没有达到你的期望，到时候他顶多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高音而已，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留在公司，继续接受我们的培训，等到他的变声期过去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端天砚垂下了眼脸，脸上明显出现了动摇的神色。 吴大官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当初他就是用这番说辞说动了梅芝兰老人，所以要让端天砚接受这个观点，也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端木许的母亲突然发言了。 “不用考虑了，我儿子就算成为一个三流的男高音，也比当一个一流的流行歌手好，你也不看看你们这些歌手都是些什么身份？说白了，你们只不过是个戏子而已，哪里比得上人家唱歌剧的？人家可是国家都承认的艺术家，艺术家你懂吗？我儿子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耽误他的前程的！” 这女人一开口，端天砚脸上立刻又浮现出了恍然的神色。 她说的不错，流行歌手，即使再有名气，再多粉丝，在很多人眼中也只不过是戏子而已，放在古代，这种人属于三教九流，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可是歌剧家，这可是艺术界的人士，有身份有地位，走到哪里都要高人一等，哪怕是一个三流的歌剧家，也绝对比一个一流的流行歌星更有地位。 可是这个女人脑子里明显缺根筋，她这么一说，顿时把周围所有人都给得罪了，那些围在办公室门外看好戏的花漾员工，顿时个个都露出气氛的神色：流行歌手都是戏子，那他们这些为流行歌手工作的人算什么，地痞无赖吗？ 端木许的母亲还没发觉自己已经惹了众怒，说完那番话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她的老公和吴大官人，脸上有一种小人得志的讥讽和不屑。 饶是大官人脾气再好，听完这句话之后脸色也不由得一变，宁愿做三流的男高音也不做一流的流行歌手？好，好得很！ 他的脸色随即就跟着沉了下来，也不等端天砚继续再说话，冷冷的问到：“端先生，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端天砚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老婆，看到她正在拼命给自己使眼色，于是狠狠一咬牙，点头应到：“是，我儿子……” “不用说了！”吴大官人摆手阻止了他，又问到：“那端木怎么说，你们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我儿子当然听我们的！”端木的母亲似乎生怕她老公说错话，连忙从后面站出来抢着回答了一句。 “好。”吴大官人点点头，不置可否，对着门外喊到：“端木，你进来。” 端木小正太一直就站在门外，因为一开始他父母闹得很厉害，他也不知道进去怎么面对水红袖，所以干脆就没进来。 这时候大官人叫到他，他立马乖乖的走了进来，看了他父母一眼，端天砚的眼神一凛，他立刻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哆嗦，然后悄悄的靠到了他父亲的身旁。 对于这个小细节，吴大官人观察的很仔细，看到端木那副惴惴的模样时，他心里已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端木，你是怎么想的？”虽然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答案，可大官人还是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端木许果然很犹豫，他其实一早就已经清楚大官人的态度，也很理解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现在就去皇家歌剧团，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居然跑到公司的办公室里来大闹。 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父母的想法，就像他母亲说的那样，哪怕是三流的歌剧家，和一流的流行歌手，两者的地位也决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他母亲希望他能选择地位更高的那一方，这绝对是每个为人父母者都会做出的决定。 一时间，端木的脸上浮现出十分为难的神情。 看到了他的犹豫，端木的母亲立刻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来，偷偷在背后揪了一下他的手臂，压低了嗓门叫到：“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老爸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傻了吗你？” 端木并没有如她所愿立刻抬起头给出答案，他的目光在水红袖和吴大官人的身上扫视了几下，然后又低下头去，似乎很难面对他们。 可即便他没有说话，这样的动作也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 吴大官人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无奈只能使出最后一招：“端先生，你们可要考虑好了，如果你们现在就要把端木带走的话，那你们可是要支付一大笔违约金的，端木可是跟我们公司签了合同的……” “哈哈。”哪知道这次端天砚却根本不怕，反而笑了起来，脸上还有抑制不住的得意，颇为调侃的对他说到：“违约金？好啊，没问题，你们要多少违约金，我们照付就是了！” 大官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把视线投向水红袖。答应的这么爽快，难道有问题？ 哪知道水红袖现在的表情也很奇怪，在听到吴大官人说起违约金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一红，然后迅速变白，虽然很快被她自己掩饰了起来，可是她眼神中的尴尬，还是没有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看到水红袖的表情，吴大官人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违约金方面有什么漏洞。 “违约金……”水大美女的表现让大官人的心迅速沉入了谷底，她的言语吞吞吐吐的，眼神也很闪烁，显然违约金方面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果然，她接下来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吴大官人给气乐了。 “端木的违约金，是三万块钱。”水红袖说完这句话，差点儿没把脑袋缩到脖子里去，整张脸一片惨白，完全是一副心有愧疚的模样。 “什么，三万块？”吴大官人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这算什么违约金？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哪知水红袖听了他的问话，只是讪讪的点了点头，然后满含歉意的解释到：“端木和我们签的只是学员合同，还没有正式转成歌手合同。” “怎么会这样？”吴大官人不解的问到：“难道你之前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是我的疏忽。”水大美女的头颅垂得更厉害了，轻咬着下唇说到：“之前手里得事太多，没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后来想着等这个赛季结束之后再谈他的合同，哪知道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行了。”大官人在心里唉叹一声，看看一旁端氏夫妇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把端木给捧起来，谁知道居然只需要三万块的违约金就能把他带走？ 幸好端木的父母只是想把他带进歌剧界去，如果换做这次是其他的公司来挖角，那估计大官人估计会被活生生给气死，这不就是典型的为他人做嫁衣吗？ 事已至此，吴大官人也没有闲心再去责怪水红袖的失误，他看着头颅低垂的端木小正太，心里闷得厉害，活了三十几年，他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憋气的事情。 可是看看端木的父母，他们两口子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照单赔付三万块的违约金，他们也一定要把端木给带走。 这三万块对他们来说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他们肯定是不会再做妥协了。 心里有一股火在拼命的灼烧，但是又发泄不出来，大官人最后干脆怒吼一声，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行了，你们要走就走吧，咱们骑驴看唱本，看看到底是谁最后会后悔！ 大官人突然撂挑子，也让这件事最终决定下来，水红袖好人做到底，干脆连那三万块的违约金都没收，同意了端木的父母带他离开的要求。 就这样，端木小正太在他父母的陪同下，很快收拾完东西离开了公司，甚至都没有机会跟大官人说一声再见。 等到他们离开后，水大美女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咬着牙来到了录音室，见到大官人的时候，他正独自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生着闷气，水大美女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上前轻声说到：“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