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之招来一个小侍,侧身同他说了些什么,那小侍领命时候便跑着离开了。 凤姜猜想,容显之应当是找医者去了。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 凤姜走向顾言,此事的顾言已经慌得不行,看到凤姜走过来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但奈何他打不过。 凤姜立在顾言的不远处,他身后便是一群受惊母鹌鹑似的导师。 凤姜朗声:“顾家有十位长老,九华门顾云,九华门顾风,离山剑宗闻人乐,离山剑宗顾离,离山剑宗顾源,东篱儒宗顾青,东篱儒宗裴亦,东篱儒宗柳羡,静心玄宗李木一,静心玄宗陆一鸣。” “其中,顾姓皆是顾氏宗祠子弟,其余皆是出自名门大派。那敢问顾先生,”凤姜看向顾言,甚是凌厉,“你,又出自何门何派啊?!” “我……我……”顾言嘴唇颤抖,我了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当真以为,顾氏是个小族,所以其间长老便是无名之辈了?!” 上述者十,才是凤姜的开蒙恩师。 “你若是还想狡辩,那便麻烦容先生着人领着我的手信亲自去躺顾氏,去查查长老院的名谱。” “还有,外人或许不知。顾氏长老,终身不可成婚生子。”说话间,凤姜将一只漂浮着的凝禾拉过来,纤手掐住她细嫩的脖颈子,“若你当真是顾氏长老,违逆顾氏族规,那我便帮顾浅音他清理一下门户了!” 凤姜此话一出,顾言彻底没了站立的力气,他两腿一软,竟瘫倒在了地上。往日相交甚好的同僚,此时一个上前扶着的人都没有。 他此时再瞧凤姜的笑,竟是如此可怕,让他背脊寒凉。 而这时,那小侍带着位医者模样打扮的老头走了过来:“容先生,人带到了。” 容显之点点头,拂手示意小侍先下去。容显之看向顾言,冷着声音:“是你自己说,还是带我一一查验。” 顾言低着头,良久开口:“不用了,我全招。” “我本是顾氏家仆生子,家父家母身故后便外出闯荡,学了些本事。后来娶妻生子,日子过的倒也不错。但后来……” “家中妻子遭病,药石无医,每况愈下。后来听说高阳府中又块上好的万年灵玉霜可医我妻的病,为了替她治病,便动了进高阳府的心思。 只是我修为也算不得太好,正当那时,本家顾氏传出了凤姜仙君飞升神域的消息,一时间顾氏风头无两,我便顶了个顾氏长老的名,借钱买通了当时的医者。当时各家为了拉拢顾氏,自然不会放过我这顾姓人,于是我便顺理成章进了高阳府,成为了导师。” 他叹了口气,仰头望天,眼神中尽是悲切:“许是老天惩罚我说了谎,当我进高阳府的那一天,我妻已然在家中过世。只留下我们年幼的女儿,即便我拿到万年灵玉霜,也没用了。 妻子过世后,我便只有凝禾这一个女儿了,所以自小便惯着她,所以才想着现在这般的性子。” “我……对不起我妻子。” 顾言哀叹,再也没了方才装可怜的劲儿。 现在,他是真可怜。 凤姜看得出,此时的顾言没有说谎。只是…… 凤姜摇头,接上顾言的话茬:“你对不起的不是你妻子,你对不起的,是你女儿。” 顾言看向凤姜,不懂她为何出此言。凤姜说:“你女儿天资不错,但她这样的性子,若没有那世家大族做依撑,出了这座城,没了你的庇护,身首异处只是早晚的事。” “在这个世道,实力、家世都很重要,她若是有家世,那嚣张跋扈也无妨,她若是有实力,那这便不是嚣张,这是大能者的脾气。但她若是什么都没有,便只是个惯会找死的臭烂性子。” 凤姜的话说的难听直白,但也现实。 顾言懂了,这才恍然大悟,仰天流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的乖女……以前是踩到只小动物都会慌张道歉的啊!” “是我……是我把她养成这样了……是我啊!” “为人父母者,不是一味不明就里的偏帮子女,而是要让孩子知是非,明理。懂吗?” 顾言看向凤姜,他跪在凤姜跟前,揪着凤姜的裙角,连声道歉:“我懂了。我错了,我禾儿也错了,我代她向你、向那位小公子道歉。 我的禾儿还小,你们就原谅她吧!我日后定会好好教导她的……” “唉……”凤姜叹气,扯回自己的裙角:“你还是没有懂。” 凤姜蹲下,一脸认真看着顾言:“你若是不懂怎么教孩子,那我便帮你。” “啊?”顾言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被一股子劲气推开,这时定睛在一看,自己已经被推到了演武场台下,其余诸位导师也是一样,纷纷落到了台下。台上,只剩下方才说是教过凝禾的几位导师,和凤姜,还有飘着的凝禾。 那几位导师见自己还在台上,慌了:“你、你、你要做什么?我,我们……呜呜呜……” “这、这里是高阳府!是、是、是容氏的地方,你、你不能……呜呜呜……” 凤姜烦死这些罗里吧嗦的人了,没等他话说完,便不耐烦地丢出一个禁声术堵住了这群导师的嘴。 凤姜皱着眉看向这群人:“烦死了。又不会杀了你们,吵什么?!” “把你们留在台上,是想帮你们教教学生。教不严师之惰,这女娃子现在这样子,你们以为没有你们的责任吗?!” 说着,凤姜这才将凝禾放出来。 老子处理完,该处理崽子了。 “嘶——你干什么?!” 凝禾被丢到地上,摔得生疼,在台外的老父亲只能看着,不能动,因为被凤姜定在了那里。 他只能扯着苍老的嗓子,像凤姜求饶:“姜姑娘,我们错了,你饶了禾儿吧,养不教父之过,我代她受罪!” “姜姑娘,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姜姑娘……” “吵死了!你再吵一句,我就多戳她一个窟窿眼!” 顾言闭了嘴。 那边的世界清净了。 这边的世界又开吃吵闹了。凝禾简单施了个诀治好了伤口,横着眉抽出长剑指向凤姜。 “要给那个小废物报仇?那腰先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凤姜拿着剑,任由凝禾的剑指向自己,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凤姜嘴里不断呢喃着:“小废物……”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凝禾,等到凤姜的胸口抵上了凝禾的剑尖,她猛然抬头,一双眸子泛过诡异的红芒,杀意尽显。 “你多大了。” 凤姜问。 凝禾一愣,倒也不怵凤姜,梗着脖子便答:“不到一百岁。” “不到一百岁,便已是惊鸿,天赋却是不错。” “可惜啊……” 凤姜叹,那凝禾却是疑惑,问:“可惜什么?” 凤姜看着凝禾,突然咧嘴一笑,笑的极其渗人:“可惜……小小年纪,别的不学,专学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