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然没有去看一硕宛如便秘的脸色的脸色,转身问姚诺, “附近监控都调取一遍了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你说这奇了怪了,器械也好,人口也好,没有任何异常人口出入,除了家长,我还把车牌号跟户籍所在地一家一家对,” 照常理来说,刑事侦查工作都依赖于各种监控和视讯,因此经常有海量的排查任务,有时候可能只是只是模糊的人影, “没有异常,那就只有经常出入森歌的人了,” “你俩说什么呢?”错金走过来,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 “……”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 “这年头连骚扰电话能打到警察手里,害,人心思变呐。” 错金正准备挂断,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硕敏感的向他望去,微弱的电波声蓦然震颤着耳膜, “……救命……” “快拦住他!” “肖队!” “拿枪拿枪!” “杀人啦!” “啊!!!” 电话那头都是一片躁动,噔噔噔噔噔噔噔跑步的声音。 砚然的眉梢一跳,心中浮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听错金说道,“主楼出事儿了。” 新田公安局面积很大,拥有一个单独的五层医疗楼,而主楼离医疗楼不过是一街之隔。 嗡—— 一硕的电话也应声响起,他立刻打开了免提键。 “韩队!” “花业成跑了,你们赶紧去门口拦住他!” 昨天押送车刚刚出的车祸,一硕的神经瞬间绷紧,没有丝毫犹豫,飞身下楼。 “我们的大门是电动的,需要远程遥控或者人工去关。”错金按住砚然,他的目光落在围巾下脖子若隐若现的青痕上。 “姚诺?” “收到。”两人一交换眼神,任凭他受教育再高也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句,算命的收了我那么多钱,该出事还是出事了。 砰—— 主楼的玻璃门被人用消防斧强力砸开,哗啦,玻璃碎了一地。 骆远紧跟在他身后,原来以为这个毒贩子除了那些变态的手段,其他水平相当一般,可当他亲眼看到花业成掰断手铐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轻敌了。 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何偏偏一夜之间,这个看起来溜冰溜多的人,反应,速度,力量都达到了顶点,连他这个每天泡在健身房里的人都自叹不如。 最恐怖的是,花业成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出手招招致命,不少警员受伤,他已经开始了无差别伤人, 砰—— 砰—— 砰—— 骆远和韩慕同时拿起配枪,要不是花业成这反应速度突然快了那么多,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只筛子了。 “小心!” 砚然和一硕从医疗楼中冲出来,几乎和花业成面对面,好像武生的特技镜头一样,一硕从侧边出现,接着嘭—— 花业成两眼发黑,眩晕了几秒,就在这几秒时间里,砚然箭步上前,一记又狠又利落的膝击踹在他的胸口,骨头顿时发出了清晰的咯吱声, 他突然愣住了,下一刻,就像在战场上已经失控了的坦克, 一把从腰间抽出三角棱,抓住旁边还没来得及拔枪的民警,一刀下去, —— 砚然的瞳孔骤然放大,脚步顿在原地, 砰砰—— 砰—— 枪声在四处响起,一股强力将她猛的推倒,子弹贴着脸呼啸而过, 嘭—— 她听到了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在大脑中反复回响着, 正值繁花盛开的3月,路边的野花,花圃里的鲜花的,裹着春风扑面而来,比井岩还要小一圈的砚然光着脚踩在鹅卵石子路上,肖雅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阿然,井岩,你们走的慢点儿,别摔着了。” 砚然眉毛一挑,有模有样的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没井岩,让~你~慢点儿跑~” 回过头来,那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稚嫩青涩的笑脸。 “好哒妈妈,我听你的。” 井岩愣在原地,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姐姐和妈妈,啃着手指,小脚丫的冻的通红, “抱……(づ′▽`)づ”他展开肉乎乎的手臂。 “不行,你长的都比我还要胖啦,妈妈抱你会累的。”砚然插着腰,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那时的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头发扎成两股细细的麻花辫,挽成两个小揪揪,耳朵上还别着一只小野花,额前的碎发时不时会被风吹过,搞得脸痒痒的,她试图把头发捋上去,可摸了半天,头发没捋上去,脸上倒弄得脏兮兮的,衬的脸颊愈发可爱灵动,像极了图上的年画娃娃。 “那姐姐抱……” 井岩则是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肖雅难掩笑意的望着两人, “你俩过来,让我看看昨天打针之后的伤疤结痂了吗?要是结痂了,今天晚上就可以洗澡啦。” 一提到打针,姐弟俩的脸不约而同都拉了下来,昨天在医院宛如车祸现场一般,阿然原本没有那么怕的,看见井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果然,打针真的很疼, 井岩犹犹豫豫的伸出了自己的小胳膊,捋起衣袖, “妈妈,我们还要打针吗?”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不打啦,不打啦,乖啊,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怕打针的,你看你昨天都把姐姐吓哭了。” 砚然颇有其事的点点头,“我那是陪着井岩哭的。” “喏,”肖雅从竹篮里拿出了几块糯米糕,“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好诶!!!” 糯米糕一个比手都大,砚然拿起一块儿掰两半儿, “弟弟一个大半儿,我一半儿,妈妈一个。” “为什么啊?” “因为妈妈辛苦,所以那么要吃一个,井岩小,要吃一大半,长个,我吃一小半,因为爸爸回家还会给我做好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机灵鬼,我们然然长大之后肯定是个活泼聪明的小姑娘呢。” 其实那几块糯米糕已经凉了,妈妈最喜欢做,但火候总是掌握不好,要不然硬了,要不然就是没熟。 可是在那个时候,每到厨房里弥漫出一股糯米的香味,砚然就知道,是妈妈在厨房里,伴随着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和碗筷叮叮当当的声音,永远刻在心底。 “小姐!!他们来了,” “快把然然和井岩带走,快!”肖雅看了眼窗外,外面的风刮得吓人,树枝被风吹断,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去哪儿,要去新田吗?” “好……不行!不能把他们交过去,不能。”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她已经完全看不到院子外的风景了。 “躲起来,你先躲起来。” 砰—— 等他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 “不在……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要我们怎么交给你……” 肖雅缓缓抬起头,握紧拳头,眼神里有坚定,有厌恶,还带着深深的恨意。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保护你们吗?因为他早就死了,你那么聪明,有没有听说过死间计……” “……” 嘭——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肖雅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指尖也在微微颤抖着。 不,我不能倒下!她想着, “黑鲨,你真是蠢的可怜!如果朱砂死了,你还有要挟我的砝码吗?” “肖雅,你乖乖当你的肖家大小姐不好,何必要卷进这趟浑水里?”黑鲨不说反问, “至于砝码?你还有一对儿女吧,我记得,才九岁,像一张白纸一样,你说,他们孤苦伶仃的在街上乞讨的时候,我突然出现,他们会不会跟我走……” “别碰他!!” 肖雅浑身颤抖着,指甲没入掌中,咬牙道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只是一个化学方程式而已,大家没必要搞得这么你死我活的,” “……我不知道。” “一张纸而已,况且你们一家四口已经退到了边境线上了,我会保你们平安的。” “一张纸而已?黑鲨,你才是最天真的那个人,为了这张纸,多少人前仆后继成为了戈壁滩上的一具无名枯骨,”肖雅仰起头,直直的盯着他,脸上的刀痕已经深到露出了白骨。 “我们一家人就算退到了边境线上,也是中国人,你知道中国人有句古话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我肖雅娇气不假,可我还是知道,哪儿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她就像花圃里盛开的海棠花,色泽清冷,坚韧不拔,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抹悸动,可她的眼神太冷了,能到把那一点悸动都浇灭的无影无踪,那种鄙夷,那种轻视, 黑鲨低下头,沉声道,“那你就别怪我。” 噗哧—— 是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肖雅蜷缩在地上,鲜血直流,骨肉分离。 “不要……” 砚然慌了神,想要哭喊着爬过去,想要挡在她面前,可无论怎么尝试,锋利的刀尖还会从手中穿过,无数次面对无法逆转的结局, 就在那个平静到极致的世界里,她再一次见到那个人 熟悉的身影穿过凝固时间和空间,走到她的面前,温柔的抚摸脸庞。 “…我好疼,真的好疼,”她模模糊糊的想, “你过得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想回家”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铁锈的味道,越哭越伤心。在妈妈面前,再也没有了铠甲,“你别不要我……” 女人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她,眼底溢出的不是喜悦,也不是期待,而是难以言状的悲哀, ——回去吧,我的孩子。 砚然突然惊慌起来,想要努力,伸手抓住那个身影,却被她用力一推, “你醒醒,看着我!!薛砚然,你醒醒啊!!” 她的神智被撕成两半,一半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自拔,而另一半是清晰到炸耳的喧嚣,直到一双有力的手强行把她的灵魂拉回现实。 视线里全是重影,恍惚间,只感觉到屋里都是人, “……” 她的眼睛猛的睁开,一口新鲜空气灌进肺中。 “砚然!”韩慕小跑过去,目光关切,“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 她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高挺的鼻梁,皮肤白皙,那张脸美得动人心魄,此刻却没有任何笑容,仿佛凋落的玫瑰, “都过去了。” 一硕说道, 明明是别人的事情,自己的心脏却也在痉挛, “是啊,都过去了。” 她显得很释然, “砚然啊,至于枪声能把你吓晕这件事,反正我是很震惊的。 ” “是啊,别在这儿林黛玉葬花自叹命薄了,” 错金破门而入,交叉着手臂站在门口,遮了一半的阳光, “花业成怎么样了?”砚然猛的弹起来, “花业成昏迷了,花诗琪跟哨子成了精一样,吵吵叭火的,按都按不住,安宁冒着生命中危险进去的,来,让你们看点儿东西。” 他挥挥手,示意姚诺进来, 姚诺依旧抱着那个睡觉都不撒手的电脑,打开屏幕,上面是一堆文件夹,足足高达50T, “我去。” 骆远几人离近看,脸色越来越怪异, “日本的,韩国的,欧美区,还有泰国的,印度的,印度的点击量还很大,姚诺,这是什么?” 砚然的话像炸弹一样落尽人群里, “咳……”韩慕打量她几眼,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装的, “这种老师启蒙片,井岩没看过吗?”错金问道, “……哥,井岩连酒都不喝,情人节姑娘送花,他还把人训一顿,说会污染物证……” “哦,这样啊,清心寡欲型的,也是,除了他姐,对谁都免疫,可惜没有一个完整的青春期啊,” 砚然的脸上一片空白,看一硕捂着脸,老师?她恍然大悟, “这东西谁的?” “花业成的。”韩慕急着跳过这个话题,正好打开了这个匣子, “不过……这个花业成的癖好有点特殊,”姚诺随意点开一段视频,骆远连忙默契的把门紧紧换上,窗户也关上,明明是查证,却有一种作案的氛围, “……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刚拿到东西的时候看了一眼,可好,保安差点把他们俩送到扫黄打非办公室去, “…………”经过一段令人“心动”的视频后,花业成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只是,他穿着女士内衣,还是蕾丝边的那种,满身伤痕站在对面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他们的背景正好是那个仓库, “他是被绑架了吗?” “……姐,闭嘴!!” 砚然乖乖把头缩回去,安安静静的以刑侦角度看完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视频, “砚然,你得到了什么?”韩慕问道, “一段辣眼睛的视频,他有女装癖,品味不怎么的,没有任何卫生常识……” “停!” 姚诺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有女装癖,还是抖M,还有一个固定的情人,没了,”得意的看向韩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