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脑子一转的工夫,之前的半脸干尸爪子一下子就撩了上来。我就感觉一阵劲风从我的面前一划而过,随即鼻尖就微微一疼。 我下意识伸手一摸,一道血流顺着指缝就淌了下来。 我惊得心脏怦怦直跳,刚才他那一爪子若再往前两公分,我这张脸恐怕就废了,十有八九脑子也得给他抓出来。 大惊失色之下,恐惧立刻转变成了一种狂怒,我心说老子不理你就算了,还他妈没完没了了。 愤怒之下,我合身就撞了上去。干尸显然没有躲避的想法,劈头迎来,跟我撞了一个正着。 那东西已经干得跟腊肠似的,看上去没多大分量,但实际一撞之下满不是那么回事。 巨大的力道之下,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是顶在了一面墙上,整个肝花五脏全都挤到了一块儿,就连呼吸也一下子滞涩了。 瞬间,我就觉得眼前一花,呼的一下,一个不知什么的东西,从我眼前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这一下撞得我,几乎把自己憋死过去,“爷,拜棺铭上不是有其他阵法吗,随便抻出一个来,好歹顶一下,应应急先。不然不用半个小时,半分钟我们两个就得去见我爸。” 老头一脸乌青,像是给人拍了黑砖似的,一脑门子的官司:“亮子,刚才你拿什么东西丢给我!” 老头一声咆哮,貌似是给砸怒了。 “啊?”我大惑不解,撩眼看去,他的手里正托着一块烂核桃干似的的东西,那正是眼前这具干尸的脑子。 干尸冲来之际,正是我合身撞上去的时候。彼时他正在给高速移动当中,被我一撞,身形戛然而止。但是巨大的惯性之下,那个干透了的脑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刚才从我眼前一晃而过的,正是这东西。 老头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我的脸都快黑了:“爷,丢了!丢了!那是尸体的脑子,当心人家找上门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具干尸就好像受到召唤一样,倏忽一动,眼见整个身影从我面前一挪,大有瞬间移动之势。 我情知道不妙,那东西撇下我不顾,肯定是冲老头去的。 本能的保护欲望之下,我一下就扑了上去。 但是那东西是速度实在是太快,我一扑成空掉在了地上。但没想到的是,龙头没抓住,倒是抓住了一蛇尾,无巧不巧,一只手正扣在干尸的脚腕上。 我心说这样也好,他拖着我速度肯定快不了,多少还能给老头争取点时间:“爷,躲!” 可是那东西的速度简直堪比风速,我的这点分量对他而言,就跟没有似的。我就感觉呜的一声,一股子气流直接撞进了我的嘴里,把我的话一下子就给噎了回去。 老头手里托着那东西,不惊反笑,“嘿嘿,什么叫地狱无门,这就叫地狱无门,这东西都送到我手心里来了,你还能蹦跶?” 老头话没说完,一钉子就扎在那块核桃干上。刚才还行动如风的干尸,瞬间是失去了气势,吧唧一下扑在了老头的面前。 巨大惯性之下,我连滚带爬闯到老头面前,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爷,这怎么意思,远程控制啊?” 老头一脸得瑟,“人体小七关,上阳关就在头顶。我一钉子灭了他的上阳关,看他还能横行到几时。” 老头一伸手,大有摆花架子的趋势,我来连忙一把按住,“爷,你等会再得瑟,还有一个能动的呢。” 此时阿爷脸上的神色已经舒缓了很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事儿,刚才三个的时候,咱们爷俩都这么对付过来了,就这一个还收拾不了他了?” 我喘着粗气,说道:“爷,别费那劲了,随便布个阵,赶紧把这东西解决得了,您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我们搁这儿耗得起吗?” 老头剜了我一眼,感觉好像我揭了他短似的,“你说布阵就布阵,东西你给啊?” 这话把我噎得,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合着您手头什么都没有啊?” “废话,我进地穴那是休息去了,你睡觉的时候炕头上还摆一堆危险物品啊。”老头明显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再说,要不是你手欠挖到这里来,这会儿我们正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呢。” 我被他说的为之气结,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刚才是谁死活要下来的。 不过就眼下这个形势,他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二对一,我们两个占有绝对优势。 但是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恐怖,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我跟老头子混了这么久,什么样难看的尸体没见过。 要不是这东西爪子锋利外兼牙口好,我都可以无视他。 老头子看了一眼那只干尸,“亮子,老规矩,你上,我掩护。” 我站着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老头瞄了我一眼,“放心,有阿爷我在,保证你没事,你就权当我们是在钓鱼。” 我嘀咕了一句:“说的好听,感情当鱼饵的不是你。” 老头眉毛一竖:“小兔崽子,说什么哪,翅膀硬了想炸毛是吧。” 我一挥手,“您老别这么说,我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子啊。” “嘿,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不成。” 我拎着铁锹面对那只干尸,心说老子今天倒霉就倒你们身上了,今天非弄你个好歹不可。 我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就跨了上去,把铁锹当砍刀使唤,抡起来就横着劈了过去。 我这一铁锹,正冲他脑袋去的。我这也是学了乖,知道这东西虽然是个死人,但死人也是人,脑袋照样是他的要害。 只要把我巴掌把他脑袋给敲出来,再给老头子钢钉这么一扎,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歇菜。 铁锹呼的一下砸了下来,那具干尸纹丝没动,生生受了我一铁锹。 就听砰的一声,那东西的上半截脑袋立刻就飞了,饶是如此,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愣了这一下,这东西的强悍我刚才已经见识过了。这一铁锹只要搂在他的身上,随便砸到哪儿都算有收获。 可是我万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干尸好像一下子就死透了,眼睁睁站在那里等我砸。 砸完之后我就感觉不对,这不像是干尸的风格啊,“爷,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啊。” 老头忙问:“怎么了?” “这东西好像死机了。”说着话,我用手指头一戳,干尸身体一摆,晃了一下,忽悠向后躺去。 我惊了一跳,连忙后退,几乎就在我落地的同时,那具干尸也乖乖地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好像一具塑料模型一样。 老头看到这一幕,也诧异了一下,“怎么意思,被吓死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满嘴跑火车,见过活人被死人吓死的,这还是头一遭听说活人把死人给吓死的,这事儿怎么听都不靠谱。 老头收起刚才摆好的姿势,“别管那么多了,眼下找到正主儿要紧,不然王家村这事儿还消停不了。” 一听到头提到王家村,我的心里陡然一跳,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涌进我的脑海里,“爷,依照你的经验,一具尸体要变成现在这模样,得需要多久?” 老头琢磨了一下,“看着干枯的程度,怎么着也得小三百年吧。不过这地方处在地脉七关之上,多少会有点不一样,但最少也不会少于二百年,这是顶了头儿的时间了,不可能比这个更短了。” 阿爷说完看了我一眼,“亮子,你问这个干嘛,怎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 说到这里老头的话头戛然而止,显然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爷,你别忘了,现在整个王家村可都空了,您别告诉我他们是集体搬家了,这事儿我看八成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