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生病呢,尤其是精神类的疾病。 陆经理把煮好的饺子全打包好,他叫来了一个快递员,认认真真的跟快递员嘱咐,“这批东西是送到国外的,你们一定要放上冰块……” 那快递员看到里面包着的是饺子之后都傻眼了,“不是,您确定要寄的东西是这个?” 好在李琼辉偷偷跟快递员解释了,最后快递员抱着一个大泡沫箱的饺子离开了。 陆经理的饺子包的不错,看就很有食欲。 最后,那个快递员把饺子扔在了火葬场的垃圾堆里。 小花过去咬开的皮,露出了饺子里的馅,那饺子的馅可不一般,是生糯米…… 何东平抱着一箱子礼物来找丁一曼了,看见一旁的饺子,眉头拧起,“呵,这饺子真奇特。” 何东平最近在查一个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听丁一曼说我会通灵,就想找我试试。 “这个案子没什么头绪,我们队的人都不相信鬼神……” 我给了他一个我懂的表情。 他感谢的说,“谢谢你体谅我,也许你能给我们提醒新的破案思路。” 尸体已成白骨,被砌在水泥墙里。 过了许多许多年,有人在墙里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个生命的在消失前做了一件好事。 何东平这几天都没睡好,眼睛一闭上,满脑子都是那个死去的姑娘的影子。 他猛抽了一口烟,“我真的很想帮她,好不容易从桥上把人救下来,她还是死了。” 丁一曼知道这个故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这不怪你。” “怪我,怎么不怪我呢?”何东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如果我回答出了她的问题,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我好奇的问他,“到底是什么问题?” 姑娘在雨夜的过江大桥上问了路过且来救援的何东平一个问题,“死亡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 丁一曼伸手给他捏着肩膀,“不用管。” 一个无聊的问题,困扰了何东平很多年。 那年他还是一个中学生,父母离异,他成了有妈生没妈疼爱的孩子。 他妈跟人重新组成了家庭,他跟着爸爸,爸爸没过两个月也新组成了家庭。 他每天浑浑噩噩的上学放学,直到新同桌闯入他的生活,学着小说里的样子神神叨叨的跟他说,“我会召唤笔仙。” 姑娘还问他,“你有没有想见的已逝的亲人?” 何东平心里憋着一口气,他烦这个姑娘,可是没了这个姑娘,班级里再也没有人愿意跟自己说话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家庭,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心事,于是主动避开。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会羡慕人群。 “我妈死了。” 姑娘一愣,立马跟他道歉。 何东平说没事。 姑娘神神叨叨的找出一张数学试卷,她握住何东平的手,闭上眼睛嘴里嘀咕着什么东西,然后笔尖在那张数学试卷上游走,飞越了时间和空间…… 哪怕过了很多年,何东平依然记得姑娘攥着他的手召唤笔仙的样子…… 他觉得姑娘有点傻,但有点可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魂魄,那他宁愿做那个透明的魂魄,他不想被人们发现,不想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 他甚至不想有家人,这样至少不用被无数人问,你为什么不跟着妈妈生活?你会想妈妈么…… 他想当个魂魄算了,当有人想自己的时候,就召唤自己出来,没人想,他就永远躲在黑暗里。 姑娘神神叨叨的对着数学试卷说,“快快显灵。” 结果当然是没什么灵可以显。 何东平的妈妈活的好好的,他只是随口说的…… 姑娘对着鬼画符一样的图案陷入了沉默,转过脸来问何东平,“你妈妈生前应该承受了撕扯和碰撞,不过死的一瞬间没有痛苦……像一阵风,甚至都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做出反应……” 何东平当然没有相信她说的鬼话。 晚上,他刚到家里,爸爸就黑着脸带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殡仪馆。 他第一次面对死亡。 冰柜里躺着的妈妈面目全非,看尸体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心里一阵痛。 何东平脑子里回想着白天姑娘说过的话,她死前应该经历过撕扯和碰撞,不过死的一瞬间没有痛苦,像一阵风,甚至都来不及思考…… 太准确了。 妈妈是车祸死了,凶手跑了。 当年的路上没有监控,凶手躲躲藏藏了很多年。 何东平在妈妈的葬礼结束后回到校园,主动找到姑娘想让姑娘召唤笔仙。 姑娘却同情的看着他,“对不起,我是骗你的,我其实不会什么召唤,我只是不想写那张数学试卷……”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怎么能这样呢? 姑娘的成绩很差,父母逼着她学习,她喘不过气来,得了抑郁症也不告诉老师。 她偷偷告诉何东平,问他,“人怎么样才能死的悄无声息啊?” 何东平没有回答她,姑娘又问,“死亡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 难道要像妈妈一样车祸死么? 何东平不想说话,他不理解为什么她宁愿死也不想学习? 成绩那么差,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么?那些数学题目明明就很简单啊…… 姑娘悄悄上了教学楼,在其他同学都在上课的时候,她若无其事的走在教学楼的楼顶。 当她一跃而下,尸体砸在一楼教室门口的瓷砖上,那些上课的同学以为只是打了一个雷。 生命的陨落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只要闭上了眼睛,想象着流星划过就好…… 后来何东平没有同桌了,他对着那张数学卷子发呆,看着上面的鬼画符,嘴里重复着她当时说过的话,不过死的一瞬间没有痛苦,像一阵风,甚至都来不及思考…… 很多年后,何东平考上了警校,穿上警服的那一刻,寻找撞死妈妈的凶手成了他刻在骨髓里的痛。 可是人啊,就是健忘的动物。 工作的压力和繁忙麻木着他的神经,时间好像在敲打着他的大脑,让他一点一点的放下了过往。 凶手还在逃逸,他甚至会在梦里梦到他,那个开车撞死了自己母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