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鼎天清了清嗓子,越发感到手脚也跟着不适起来。 “的确是有些不对劲,这些檀香气当中似乎掺杂了其他东西……” 朱若雪瞳孔微闪,面色逐渐生出异样。 “朕对这些东西不甚你了解,你可以闻出来到底是什么?” 梁鼎天沉思片刻,随即才道。 “有件事情,奴才不是故意有心想要隐瞒皇上。” “只是当时情况特殊,并不好开口提及此事。” 朱若雪也被一阵一阵的热气熏的面色发烫,隐隐间连耐心都失了不少。 她伸手想要解开领口,手忽然顿住,微微侧过身去不再看梁鼎天,催促他赶紧讲。 梁鼎天把此前在南书房里所发生的事情细细讲过一遍,最后才总结道。 “奴才猜测这些檀香当中加了使人动情的媚香,若非如此,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了。” 朱若雪猛然间回身,瞪大眼睛望着他。 “这里可是佛堂,头上顶着的还是满面诸佛。” 她激动的话脱口而出,随即自己又回过味儿来。 “罢了,她那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别说是佛堂,就算是金銮殿或许都能来一出……” 梁鼎天有过先前的经历,眼下并不觉得佛堂里有多难熬。 就算檀香当中如他猜测那当真混有媚香,大概也是小火慢煎的程度罢了。 他都已经看过好几位绝色美人的胴体,这些还是承受得住的。 只是朱若雪一个黄花大闺女或许真容易出什么事…… 梁鼎天斜着眼,偷偷看向朱若雪。 见她嘴唇微张,似乎正在念什么心咒。 他坐定在她身后,感官瞬间变得敏锐通透。 也不知孟婉容是怎么想的,佛堂里除了他二人外再无其他人,便是连个宫女什么的也没候着。 片刻后,朱若雪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多了丝不可耐烦。 她忽然看向梁鼎天,意味深长道。 “你一个太监都被断了根基,为何还会有所感知?” 这一问瞬间将梁鼎天给问住了。 他脑子里反应迅速,连忙张口解释道。 “奴才先前刚被净身没多久,比不了那些当差多年的老太太监,便是在这方面也比他们稍稍有所感知些。” 朱若雪已经三番四次怀疑过他是假太监,此时似乎还是不肯相信。 “说来也是,毕竟你们每年都会照例检查。” “宫中的规矩过分严苛,先前你检查那么多次都没出错,看来的确是个太监。” 朱若雪微眯双眼,继而又低下头去。 随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檀香比先前更加浓郁,梁鼎天背靠着石柱企图压下心里的烦闷感。 他定力尚佳,暂且还可以坐得住。 靠坐在前方的朱若雪已经不知觉扭动身形,烦躁苦闷之感呼之欲出。 “朕先前都已经说过要宠冠后宫,他们背地里还这么急不可耐,真是一群疯子!” “眼下一个时辰还剩多少?” 朱若雪闷声闷气询问梁鼎天,头脑都变得迟钝了不少。 梁鼎天向着不远处的漏壶看了两眼,发觉此刻也不过才过四分之一。 他斟酌道:“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皇上再行忍忍。” 朱若雪听见还有半个多时辰在,瞬间狂躁起来。 “朕今日肯在佛堂里待,已是给她面子。” “背地里故意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人心中如何不气?” “你快些想办法,朕要出去!” 说着,她伸手扯动衣襟,整个人被熏染的头昏脑胀,扭头就要倒在地上。 此刻的朱若雪再顾不得那么多礼节,将身子缓缓挪动到石柱旁,用滚烫的脸颊贴着石面,眼神已是麻木漂浮之态。 梁鼎天看她身子绵软,马上就要倒在地上,连忙伸手过去搀扶。 手中不设防,一下子抓住她臂膀,入手便是软绵之感。 朱若雪身子软的一塌糊涂,任由梁鼎天扶着自己也没说话。 “热……这鬼地方也太热了。” “小云子,你去将那门踹开,朕要出去……” 朱若雪反手抓着他,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她涂了厚重定妆液的面颊依旧带着些绯红,眼看着已是到了失控边缘。 朱若雪这般敏感多少有些出乎梁鼎天意料,就她这副样子实在太容易犯罪。 “皇上且等着,奴才马上想办法。” 他摇了摇混沌大脑,忙起身爬起来想要找碗凉水过来。 兜兜转转在佛堂里绕了一整圈,也没见着有什么水在。 顶上佛坛处供奉者的全是香油,就连净瓶中也没有半滴水。 “还真是煞费苦心呀……”梁鼎天皱紧眉头,嘲讽道。 孟婉容或许只是想让朱若雪加快宠幸的进程,奈何却忽视了她的定力,也没有料算到自己是个假太监。 要不是二人早先发现不对,等着香气浓郁的时候,或许朱若雪会直接倒头栽在地上。 那时候便能够顺理成章留在永寿宫中小睡,届时醒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事儿呢。 梁鼎天没找着水,又听见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飘来。 他心中弥漫出异样感,低头回身看着朱若雪,立刻手脚僵直的不敢去扶她。 “皇上,你现在怎么样?” 歪倒在蒲团上的朱若雪朝他无力挥了挥手,说话声音变得细若蚊呓般。 “你……想出法子没有……” 梁鼎天看她扭着身子,一副魅惑上头的模样,钻石也站不住了。 要是再把他二人留在此处,别说自己尚且还可以定住心神,就是朱若雪也受不了了。 或许外间的人也早已估摸好,等这时候一到才会开门进来。 这时,梁鼎天忽然腹中绞痛。 猛然闪过的痛意瞬间让他想起另一件事。 朱若雪此前喂给他的断肠散必须每隔七日服下解药,今日正巧是毒发作的日子。 他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断裂,想要出去的决心比朱若雪更加迫切。 “皇上!奴才今日该服用解药了!” 朱若雪头脑中一片迷糊,半天才回过其中意思。 “你……你去把那扇门给朕砸了!” 她伸手指着出佛堂的那道大门,说话已是咬牙切齿。 梁鼎天快步走到门口,用力拍打几声,不见门外有人应答。 紧锁的大门分外牢固,便是连他也不能撼动半分。 梁鼎天心头一急,朝着外面大喊道:“快来人啊,出人命了!快来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