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跑不掉了 多年前的警校时期—— 戴高乐一口咬住了教官的小腿，疼得教官立刻咿呀惨叫了起来。 而戴高乐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影响他一生的一幕。 小糖笑了。 尽管只是嘴角稍稍上扬了一下，不过半秒不到，她便捂住了嘴。 她在笑什么？ 还在死咬着教官的嘴不放的戴高乐，在这电光火石间百转千回——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你这一辈子，有没有别人为你拼过命。 小糖，看得爽吗？ 戴高乐死咬着教官小腿的牙口，力度逐渐增大。 小糖则是瘫坐在那里，不住地高喊：“不要，不要……不要再这样了！” 那一天，戴高乐被四五个教官轮番上场暴打，最终华丽躺进了医院，成功地活成了一个传说。 在他住院的整整三个月里，小糖一次也没有来看望他。 就这样，那个小糖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小胖”，在这白白的病房里孤独地呆了三个月，盼了三个月，闷了三个月，想了三个月。 回到警校后—— “其实我是不敢去看你……不然岂不成了我让你那么做的。 我才不是那么自私的女孩……”——这是小胖想听到的回答。 而小胖实际听到的回答却是：“这就休息好了吗？真好，嘻嘻，你这身肉是真的结实呀！” 思考了这整整三个月，小胖想出来的结论是：就算是终将一无所有，舔狗终归也是别无选择。 就算他（自以为）看懂了小糖这个人，他只能在这虚幻（真实）的温存里，以这最后的甜蜜赖以为生。 从那以后，小糖和小胖都很努力朝着彼此奔跑，最终也都成功调进了同一支队伍。 其间小糖无数次尝试过想升级二人的关系，却每每都被小胖的“直男癌”打败，铩羽而归。 在这场注定走向悲剧的感情里，自始至终都没能读懂对方心意的，并非只有小胖——他们两个，都一样。 戴高乐呼吸困难，感官开始模糊，控制机车的手脚也渐渐无力。 吴牲口步步紧逼，真就像条巨蟒一样，戴高乐的身体往回缩一寸，他的绞杀便往里进一寸，直至剥夺这胖子的最后一口呼吸。 可戴高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 傍晚过后的电影院里。 小糖小声重复着电影里老套的台词：“我的意中人本是个盖世英雄……” 小胖的神色却陷入了一片阴霾。 萧离那样的人，才配叫英雄；像我爸那样的人，才算有骨气的男人。 我既不是英雄，也算不得有骨气。 这样的我，又如何能配得上一个永远光彩照人的你？只怕你也只是错付了真心，将亏欠我的伤痛误解为了喜欢吧。 如果不是，那你可真是个坏女孩。 —— 小糖弥留之际，最后一次握紧了小胖身上的赘肉。 而小胖自己的最后一刻，却只能像当年死咬住教官的腿一样，看着吴牲口那粗壮的胳膊，恶狠狠地咬下去！ 顾岚和顾云溪骑着机车死咬在后面不放，狂风之中的顾云溪咬紧牙关，拔枪指向那二人，冷冷道—— “吴牲口，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如果你们两个非要同归于尽，那我只能选择开枪打穿你们。 责任可以由我一人承担，但我不能允许你选择自己的死法。” 吴牲口：“凭什么？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家伙，可不要再欺人太甚，凭什么连劳资的死法也要管！” 顾云溪瞪了瞪眼：“因为媒体那边我没法交代。” “啥？” 顾岚给他翻译了一遍：“戴高乐是条汉子，但是你这种被黑帮洗了脑、根本不知真正的自由为何物的禽兽，绝不配被称作枭雄！” 吴牲口，第一次害怕了。 他扪心自问着，脸色越发铁青。 “不，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手染鲜血？” 小胖的脸色，则是被勒得青黑。 不，我也不能是英雄。 如果我是英雄，那便不是小糖错付了真心，而是我负了她的真情……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想这种事情，所谓的舔狗吊丝、人性猥琐，说得不就是我这种人吗？ 我只是个脾气很差的肥宅而已。 我，不是英雄。 蓦地，小糖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高吼：“不，你是！” “什么？” 小糖嫣然一笑：“我一直相信，我的意中人本就是个盖世英雄。” 吴牲口鲜血横流的手臂依旧紧锁。 而被圈在其中的那个小胖，早已没了呼吸。 只剩下一身坚如钢铁的肌肉，依旧定格在这机车上，一动不动。 顾岚顾云溪兄妹俩双双猛拧车头，分别一个神龙甩尾停在路边，目送着那道残影在残阳西下中远去，各自放下了手里的枪。 吴牲口愣住了。 “嗯？怎么突然不追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而后兴高采烈地掏枪，对着小胖的后背兴奋地连扣扳机：“哈哈哈哈哈，死胖子，你让你队友给甩了！” 下一个瞬间。 机车轮胎下的景致，从公路转换成了海洋。 爆炸声，响彻了天地之间。 一星期后。 警队为小糖和戴高乐，集中准备了葬礼。 挽歌高唱，礼炮交响。 这天晚饭，小队里几个人凑在一起，却都只是各自吃各自的，不时有人抬头和其它人看个对眼，却始终没人说话。 大家心里都清楚，平时吃饭最闹腾的就是戴高乐和小糖。 他们早就习惯了一起围观那俩活宝的笑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避开他们敞开话题。 唐雪低着头，默叹了一口气。 待到大家都散了，她才单独叫住了百里曦。 “百里。” 刚刚伤愈出院的百里曦楞了一下：“你上次说的事情我已经跟周队提了，他已经答应吴牲口这个案子，暂不结案。” 百里曦一时为难，似是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却不知该从何吐起。 “沉重吗？” 唐雪怜惜地看着她。 “没办法，这是你应尽的责任，也是你头上警徽应有的重量。” 百里曦疑惑地问道：“我们，真的还有能力继续下去吗？” 唐雪阴沉着脸：“17人。” “嗯？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