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桑梓已经拖着厚重的椅子,一把扒拉开李松,坐在了距离银发男比较近的位置上,但仍然和对方保持着一张茶几的距离。 她这才看清对方的大概样子。 额前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小半张脸,又加上一架眼镜,几乎把整张脸的精华部分全都遮住了。 桑梓啧了一声,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出门搞这么多花里胡哨做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简单点嘛。 “我们今天玩什么?”她好像跟人家很熟似的,凑过身子讲话。 旁边李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免探究男人的神色,见对方似乎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 “你想玩什么?”又是凉凉的声音。 桑梓对这个声音没什么抵抗力,而且还觉得特别熟悉,用力抓了抓头发。 “你会玩儿骰子不?”她歪着脑袋问男人。 对方摇头,“不会。” “那正好,我们就玩这个。”桑梓满意了。 众人:“……” 银发男闷闷的,没有表示拒绝的意思。 “幺儿,上骰子。”桑梓打了个响指。 “行。” “等等。”银发男忽然开口。 桑梓双手托腮,“有意见嘛。” 男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双透亮的眸子。 光和暗的交接,大概就在这双眼睛里。 桑梓有点恍惚,“你要什么?” “酒。”男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桑梓点头,“幺儿,拿最好的酒。” 她不是很喜欢酒,但也能喝,主要是眼前这人眼睛有鬼,她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 赵四很快就让人把酒和骰子都准备好了。 桑梓摆弄着骰子,对着男人的方向晃了晃,“最简单的,我摇骰子,你猜,你摇骰子,我猜。” 她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酒,“输一局喝一杯,谁先上头算谁输。” 男人唇角细微的上提,“输了怎么办?” “怎么办?”桑梓想了想,打了个响指,“你输了,让小李叫幺儿爸爸,我输了,幺儿叫小李爸爸!” 赵四&李松:“……” 男人眉头略收,“可以。” “那开始哦。”桑梓把骰子搬到自己面前,轻轻转悠一圈。 她眼眸明亮,“大还是小?” 男人不假思索,“小。” 桑梓唇角上扬,开了骰盅,“错了哦,四五六,大。” 男人面色冷淡,俯身端起面前最近的一杯酒,也没管什么酒,仰头一饮而尽。 桑梓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唇角,隔着水晶灯的灯光,她清晰地看到有一滴晶莹液体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男人没当回事,修长的手指在唇角轻轻点了一下,看向桑梓,“到我了?” “嗯……” 桑梓茫茫然地把骰盅递了过去。 …… 二十分钟后。 桑梓动了点小手脚,每回她摇盅,对方准输。 但她运气也莫名的好,只要是对方摇盅,她准赢。 来来回回十几回,男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上愣是没见红色。 最后一回。 桑梓盯着对方手里的摇盅,有点心猿意马,“大。” 男人开了盅,“一二三。” 桑梓眨眨眼睛,“小?” “该你喝了。” “没问题。” 他们俩气氛和谐,旁边李松和赵四越看越迷糊,尤其是李松,他总觉得这位爷就是在逗孩子,还乐此不疲。 “你爸爸和我祖宗之前不认识?”他忍不住凑到赵四身边。 赵四推了他一把,“莫挨老子!” 李松吸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想和这种傻子说话。 赌桌上,桑梓连输了两局,桌面上的酒却没剩几杯了。 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喝这杯吧。”男人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一种酒杯中夹起一杯酒量最小的。 桑梓眯眯眼,觉得对方又好看,又贴心。 “爸爸!”赵四忽然开口,瞪着酒杯。 桑梓没理他,摆手,“自己出去玩儿。” 赵四头大,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接收到男人一记森森的眼刀。 他打了个寒颤,咽下口水,还想作死,又被身边的李松拉住。 “少作死。” 赵四不畏强权,很想忠心一把,那边桑梓已经仰头把酒喝了。 甜甜的,劲儿不大。 “我们继续?”她眯着眼睛看美男。 “好……” 气氛越来越不对。 桑梓后面总是会连输几局,但偶尔又回赢一局。 骰盅到她手里,她连手中的头发丝儿都丢了,懒得出老千了。 反正输了是赵小四叫爸爸。 就是这五颜六色的酒喝下去,脑袋有点晕。 她扫了一圈桌面,忽然唇角隐隐地上扬,盯着男人看了好久。 “寻寻,我好像有点上头。” “爸爸!”赵四瞪大眼睛,“你再坚持一下不行吗?” 桑梓摇头,“不行。” “那我送你回家。”对面人声音淡淡的。 桑梓璀然一笑,“好呀~” 两人站起了身,靠近水晶灯一点,彼此的容貌也清晰一点。 桑梓确实有点迷糊,晃晃悠悠地去牵人家的手手,“走~” “好。” 眼瞧着这俩人走出门。 赵四和李松面面相觑。 “雾草!你带来是什么妖怪?!色诱我爸爸?!” 李松翻了翻眼皮,有点头大,他现在摸不清那位爷的想法。 赵四一拍大腿,“不行!我得把爸爸追回来。” 李松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换爸爸了。” “啊?” 李松:“叫爸爸。” 赵四:!!! 雾草! *** 后门 桑梓手肘抵在男人的脖子上,指尖轻轻晃悠着小刀片,笑得蛊惑妖邪。 “寻寻,你骗我喝烈酒哦~” 她起初是以为自己的赌术占了上风,可是第一杯酒下肚她就明白了。 对方把量大度数低的全喝了,剩下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全是后劲儿大的酒。 后门人少,光线也暗。 男人的发色特别,隔着月光看,有点不像是正常人。 “你出千了。”他眸光向下,落在少女微微泛红的脸上。 桑梓笑了,声音痴痴的,“对啊。” 忽然,一束强光打过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后门的小巷子。 桑梓眯了眯眼睛,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他的头发不是银色的,是病态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