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发洛阳(下)

“若有前世,我定是洛阳种牡丹的人。”“那我呢?”“你啊,我手里的锄头呀。”~~~“我也有。”庄九遥声音低沉,听不见熟悉的笑意,“但其实我不想记得,所以我会用尽一切打破那心境,将弱小又困顿的自己踩入泥土,要么毁灭,要么新生。”~~~“信上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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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方钦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向捂住伤口的寻洛,找回了些自己的风度,“辛苦了。”

    寻洛摇摇头:“盟主无事便好。”

    一边的混乱还在继续,不多时那些黑衣人能撤的皆撤了,地上也躺了不少尸体,还剩两个被方四带着人围在了中间,已是强弩之末。

    远远望过去,眼见着逃不过被活捉的结局,其中一人扬起了手,短刀却不是对着敌人,而是插进了自己伙伴的心口。

    这最后一个,想必是吞了毒。

    寻洛心里有数,没说出来,却只见眼前一个虚影飘过,原来是方钦飞掠到了场中。

    他动作极迅疾,在那黑衣人将短刀从伙伴心口拔出之时,一把制住了他下颚,另一手同时伸过去,卸了他膀子。

    紧跟着两指一探,从他喉下捏出了一点药来,又随手在他身上抹净了,而后丝毫不顿,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人正好推入方四手里。

    那黑衣人立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命似乎已去了半条。方四提住他领子,方钦扬起头,垂眼看着那人,声音漠然:“审。”

    寻洛面无表情,转头看了一眼吴水烟,见她似乎是有些发愣。

    作者有话要说:

    寻洛已经不是从前的寻洛啦~~~~~

    第54章 声东击西

    火舌舔舐人间的声音响了一夜,寻洛不知方钦手下是怎样与这街上的人交涉的,总之从头到尾,他没瞧见一个官府的人出现过。

    又或者,不仅仅是这几家客栈,而是这地方,根本已在方钦掌握之中。

    这一趟刺杀,这些黑衣人可来得冤了,对方针对方钦的情报,似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若说是试探,代价却也太大。

    寻洛被安置到了一间单独的房中,有个医师来给他上了药。

    那医师便是那一直跟在方钦身边的,寻洛在金陵时见过他,前不久在药王谷中,也是他指证了那搜出来的东西是碎殷。

    天亮之后方四来了。

    他先是问了问寻洛的伤势,而后将门掩上了,悄声道:“老二,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别太冒头?”

    原来方七不是老七,是老二。看来天门日后搜集江湖中情报时,范围需要再扩大些。

    这念头一闪而过,饶是心里有些懵,寻洛还是点点头:“说过。”

    “哥哥知道你本事好,不甘心只做个护卫似的下人,”方四咬牙切齿地厉声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死去的爹娘交代?”

    寻洛低下头,忆起方四曾假扮过宋桥私生子。想来宋桥那真正的儿子怕是已遭不测了。

    他作出懊悔又不甘的模样,辩解道:“我本不想的,可当时人皆被困住了,他们说可能是声东击西,专程杀出了条路给我,让我过来救盟主。”

    方四闻言叹了一声,皱紧了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总之这一路往后再有什么事,你便以伤势为推脱,莫要再轻易出头了。我这条命是盟主的了,可哥哥希望你还能过自个儿的日子。”

    这番兄弟间的话说得推心置腹,寻洛并不清楚这背后的事,只是顺着方四的话一想,安抚似地诚恳回他:“我知道了哥。”

    方四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离开了房间。

    寻洛在房中坐着,摸着自己被包裹起来的手臂,心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然而往后的危险,却还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不入虎- xue -,焉得虎子。

    他静静地等着,果然,午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来的却不是方四,而是方钦身边另外的手下,那人道:“方七,盟主叫你过去一趟呢。你小子,这下可要爬高了,发达了别忘了兄弟伙儿啊!”

    寻洛笑一笑:“那是。”

    便跟着人到了方钦那处。

    过去时方四正在收拾东西,吴水烟也在,方钦笑道:“方七来了,从今儿开始你就离我近点儿,跟你哥一处儿吧。”

    寻洛佯装兴奋难抑地答应了,方四转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便又收敛了些,埋了埋头。

    话不多提,一行人未作停留,又上路了。

    寻洛冷眼瞧着,里头死了的人想必皆被替换掉了,那么一通厮杀之后,这些人仍旧是个百十来人的小商队模样。

    这一回赶着野路走,中间除了拉货的车辆,还有两辆马车。一辆是吴水烟的,一辆是关押那黑衣人的。

    马车被帘子遮着,寻洛一直也不知里头情况如何了,只知那人若是不吐点东西出来,约莫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因为未走官道,夜里赶不上宿头了,日暮之后方钦吩咐了停脚,众人七手八脚,很快便在野外扎了帐。

    夜里寻洛与方四要同宿,就在方钦夫妇的帐边。

    用了夜饭之后方四一直未曾回来,寻洛在帐里静坐了会儿,想了想,伸手使劲扒拉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

    进帐之前他已细心看过,那医师住得离方钦还要近一些,关键是他那头正对着方钦帐中透气的小窗孔,若是可能,更容易听到些消息。

    他做这血淋淋的事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完了自己瞧着那被血浸润透了的细布,才念及庄九遥若是见着了,不定什么表情呢。

    这般一想,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转念却又觉得有些苦,也才发觉伤口似乎是疼的。他不出声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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