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行看他一眼,没说话。 “也不知道刘老师到哪里去了。”简青竹说。 许一行有点发愣,说:“不知道。” 简青竹伸手摸摸他耳朵,许一行不由自主凑过去蹭了蹭,简青竹就笑:“跟猫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许一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正好到了门口,顺势将头往后一仰,说:“走了。” “嗯。”简青竹应。 时间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往前走,转眼已经到了九月底,马上又是国庆节,班上整天跟狂欢一样,是个人就无心学习。 其实不分什么时候,一整年大部分人都无心学习。 春天太浮躁了,夏天太困顿了,秋天有点没精神,冬天更别说了,冷到没心情。 再不要提每次假期的冲击- xing -。 三中就是这么个地方,激动人心的话语只起三分钟作用,大家的状态一如既往,不会因为老师的嗓门提高就变好。 当然,在许一行看来,简青竹不是人。 无论其他人激不激动,他该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许一行观察了他很久,觉得他上课也并没有多认真,偶尔转过去还能看见他在睡觉。下课也没见他多做什么练习题,有时候还会拉着许一行打游戏。 但是每科阶段- xing -测验出来,他就是考得好。 很是拉了一波仇恨。 最主要是来自前桌许一行的仇恨。 简青竹转学过来之后,从不多跟人交流,顶多见面打个招呼。 有人来问他题他就答,不问看见错了也绝不多事,集体活动从来不参加,班会提建议环节就坐着干自己的事。 每次别人约打篮球,他也都拒绝。 可是许一行渐渐发现,他又总是会挑没人的时候自己去打,就在棠花街尾的社区篮球场里。 那球场太旧了。 居委会搬了地址,新修了健身场所,那里就只剩下一幢风雨飘摇的旧楼,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人管,也就很少有人来。 球场边荒草长得老高,随便一拍加个滤镜就文艺得不行,篮筐上的网也早就破破烂烂。 至于许一行是怎么发现的---- “小行行,跟我一路又看我半天了,不累吗?”简青竹无所谓地朝着旁边的旧屋子说,说完出手一个三分,球空心进了。 这是周日下午,补了一天课,第二天开始是国庆节假期。 许一行从社区旧址背后窜出来,一把接过从框里掉下来的球,转身出了三分线,在外面溜了一圈儿,站在简青竹刚才投球的位置,单手出球,手腕勾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下午霞光正盛,光晕在他身上,像是画。 哐! 正中。 简青竹吹了声口哨,笑着去捡球。 许一行无聊地看着他:“班上人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一起玩儿?” “不。”简青竹言简意赅地答。 说着转身又出了三分线。 “斗牛要不要?”许一行喊了一声,上前拦住,两个人顺势就对上了。 变向,转身,突破,佯攻,上篮。 卡位,抢断。 哐当,哐当,哐当。 认真起来的许一行身上有股子倔劲儿,让简青竹不得不认真对待,在沉默的一来一往之中,好像又有着什么相处已久的默契。 但两个人认识不过一个月而已。 最后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简青竹笑了:“不错。” 许一行看他一眼,绕到场边,从旧屋子背后拿出书包,掏出水杯来,喝了一口递给他:“是因为怕跟人有太多牵扯?”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简青竹却知道他的意思。 “小行行,不要这么快看透我。”他笑了一下,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 许一行耸耸肩:“咱们这样的人难道就不能过正常生活,不能有朋友也不能谈恋爱了吗?” “哎哟,重点是后者吧?”简青竹问。 “滚滚滚,我说你呢。”许一行扫他一眼,“你这种心态,是随时准备好了要抽身离开的对吧?那准备在棠花街住多久?” 简青竹不置可否地笑笑。 许一行见他不说,没再接着问。 简青竹嘛,他要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是两种极端,要么一二三,什么都掰扯开告诉你,要么从开始就不说话。 他以为这场谈话就这样了,简青竹却坐到了他旁边:“那要看你。” “什么看我?”许一行问。 简青竹想了想:“我当初搬到棠花街只是不想在原来的地方住,也没想过住多久,但是在这里碰到你了。那可能,到了你想我走的时候我就会走。” 许一行拧起眉毛,想说你不是暗恋我吧,想了想又没说,而是踹他一脚:“你现在就走。” “不。”简青竹说。 许一行睨他一眼:“那前面说的不都是废话?” “是不是废话你自己知道。”简青竹笑眯眯地应。 许一行看他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走吧回家。” 两个人在日暮之后起身,摇晃着回了棠花街。 刚走到下街口,许一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未知归属地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