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行指着他:“你已经受了,别反驳。” 简青竹笑着没说话。 跟郑义约了中午十二点,就在离棠花街不远的一家小餐馆,主要是有包厢,说话方便些。 去的路上许一行问:“你说郑义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简青竹笑:“反正灵关有钱,人民币和冥币都是纸钱嘛,跟地府打交道的机构最不缺纸钱。” 许一行:“……” 两个人到的时候,郑义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许一行看了一眼时间,打了招呼,问:“刘老师呢?” 郑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答:“已经走了。” “那一行身上的血咒怎么办?”简青竹问。 “去哪里了?”许一行问。 两个人的话音几乎重叠在一起。 郑义安抚道:“没关系,她将咒水给我了。她有她想去的地方,我也拦不住。今天又是要讲她的事情,我想了想,是有点难为情,就由我来说吧。” 许一行和简青竹对视了一眼,坐在了郑义对面。 简青竹赶在许一行之前问:“解血咒也要血吧?” “对。”郑义点点头,将一个小瓶子递过来,“方悦死了自然是解不了,但是还有方晴,虽然有点不太道义,但是她取了方晴的一点血。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如果方晴那一下撞死了,一行你怕是以后就要背着血咒过一辈子。” 许一行看了简青竹一眼,将瓶子接过来,心道其实是简青竹救了我。 有点感动,但嘴里说的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血咒对我有影响啊。” 郑义一笑,没说话。 “喝吧。”简青竹看着他,“赶紧的,有没有影响的再说,先喝了我安心。” 许一行点点头,揭开瓶子,一下子就闻到冲鼻的血腥味。 “啧。”他叹了一声,“原本以为符水就够恶心了。” “喝吧你就。”简青竹说,伸手一推,让那咒水全部入了许一行的嘴。 许一行被这味道冲得皱紧了眉,五官几乎凑作一堆,简青竹笑了起来,替他接了瓶子盖好。 正好包厢门被扣响,外面的服务员开始来上菜了。 许一行又咳了两下,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没咽下去,转头狠狠看了简青竹一眼。 简青竹毫无保留地冲他笑着,嘴唇弯出好看的幅度,郑义的视线正好被服务员挡住,看不见这边。 许一行看着那嘴唇,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来,想要凑上去啃一口,让他也尝尝这奇怪的味道。 “开动吧。”郑义说。 许一行刚才想得入迷,声音响起吓了一跳,一口水咽下去呛住了喉管,咳个不停。 简青竹狠狠在他背上拍了几下:“怎么喝个水都能呛成这样?” 许一行摆摆手,咳得满脸通红,心里后怕着,暗想刚才是真的中邪了。 菜上齐之后,郑义要了酒,要给两个人倒,被简青竹拒绝了。他笑笑:“哦对,未成年人,最好还是不要喝。” 而后给自己满了一杯。 两个人吃菜,他抿着酒,开始给他们讲述刘师太的故事。 事情也并非多复杂,只是各家都有难念的经。 刘师太和郑义两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出生于通灵者辈出的世族大家,祖籍四川。 世家本姓郑,兄妹二人一名义,一名仁,几乎是双亲最好的希望寄托。 刘师太是后来离家时自己改了母姓。 郑义眯着眼,回忆自己的从前:“我们家里很复杂,大家族里问题总是很多,规矩也非常多,逼死几个人不算什么事。母亲去世之后,小妹为纪念她改了自己的姓,还被家族中的长老斥责了。” “世族大家嘛,能理解。”许一行说。 郑义感激一笑,接着说:“我们家是女人当家,我俩是本家长房的孩子,她是族长的唯一人选。二十二岁那一年,照着旧规矩,由家族长老起头,定下了跟山西太原齐家的亲事,联姻。” 简青竹皱着眉:“郑叔叔,刘老师顶多也就四十岁吧?当年也快要二十一世纪了,还在包办婚姻呢?” 郑义一笑:“通灵者的家族都比较守旧。” “然后呢?”许一行在桌下踢了简青竹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说。 郑义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搬得上台面的事,她死活不同意那门亲事,最后被逼久了,破罐子破摔,也是因为瞒不住了,她于是坦白,怀孕了。” 两个人没说话,许一行心想,这事果然不能当着刘师太说,尴尬。 郑义接着说:“但是她一向跟外界没什么来往,家里人怕丑事传出去,以生病的缘由将她关在家里,逼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又倔,怎么问都不说,家□□流上完一遍,就差直接剖出她的胎儿了,她还是不说,只说自己真的没跟外人来往过。”郑义摇摇头,“家里占卜掐算,神鬼都问了,来来去去,竟然也什么都没问到。后来是长老发话,如果她不说,就要打晕她,带她去强行堕胎。” “你们这是犯法的。”许一行忍不住说。 郑义点点头:“是啊。” “然后呢?”许一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