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睿说的这么狠，沈香菱神色也没起什么波澜。 因为这个可能性，她已经想到了。 她甚至还怀疑过沈湛想杀凌君来着，但因为凌君跟了沈湛太久，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沈湛便只是将凌君外派了。 后来的事……估计沈湛见她对凌君没有男女之情，凌君也打消了念头，这才没再跟凌君计较往事。 “姐。”华子睿见沈香菱久久不语，心里多少有些慌。 将军让他什么都听夫人的，可那是建立在‘夫人是将军夫人’的前提条件下啊！ 要是夫人真有个什么喜欢的情郎，他该怎么办？ 只怕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啊…… 沈香菱抬眸，看见华子睿忐忑的样子，不禁一笑：“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华子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夫人刚刚的样子可不是开玩笑啊！ “我以前很喜欢表哥，但是发生了一些事之后……我现在只想跟表哥做亲人，不想再进一步。”沈香菱微微一笑，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 她不知道华子睿是不是真的不会跟沈湛汇报，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解释清楚。 不然沈湛真以为她有了喜欢的人，那可要天翻地覆了。 “姐，我不会跟将军说的。”华子睿松了口气的同时，追上去对沈香菱表忠心道。 除非他亲眼看到夫人跟其他男子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必须跟将军禀报不可，否则他一定会按照将军之前交代的，只听夫人一个人的话。 华子睿心里想道。 跟了沈香菱一会儿，华子睿又觉得还得说点什么，于是小声道：“姐，将军是真喜欢你，想娶你当夫人的。” 沈香菱脚下一跄踉。 她就怕这个，好吗？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为了不让华子睿因为担心而说更多沈湛的好话，沈香菱点了点头。 华子睿果然不再说了。 很快便到了段青城被安置着住的院子，沈香菱一抬头就看到楼艳红躲躲藏藏地在一棵大树后面。 “段公子醒了？”她走了过去。 楼艳红做了个‘嘘’的声音，小声道：“我不知道他是明笙还是青城，凌芳你帮我去问问。” 明笙？ 段青城？ 沈香菱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一个人？” “不是，青城有个师兄，叫明笙。”楼艳红小声解释，“明笙死了，青城中毒之后有幻觉，总认为他自己是明笙。只有清醒的时候，他才记得他是青城。” 沈香菱这才知道，原来段青城和明笙不是她之前猜测的双胞胎，只是师兄弟。 “我明白了，我替你去看看。”她点点头，朝房间那边走去。 华子睿寸步不离地跟着。 他觉得那个段青城疯了，不然怎么会有人误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沈香菱走到房门口，先抬起手指敲了三下门，静了片刻才说：“是明笙公子吗？我是凌芳，之前我们在木屋见过。” 里面也静默了一会儿，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过后，才终于响起明笙温润如泉的嗓音：“凌姑娘请进吧。” 沈香菱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华子睿浑身紧绷地跟进去，时刻防备着段青城出手。 这个段青城，虽然中了毒，看起来病恹恹的，但那天杀楼艳红的手段可不弱，是个厉害角色。 沈香菱打量了坐在桌前穿戴整齐的段青城两眼，见他气质温润如斯，活脱脱就是她在木屋第一眼见到的明笙。 她不禁在心里暗道：段青城和明笙的感情，一定很深，不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把另一个人的气质学得如此之像。 明笙，一定活在段青城每个印象里。 “明笙公子之前毒发不醒，有性命危险，所以我才将明笙公子带到镇上来看大夫了。明笙公子不会介意吧？”沈香菱笑道。 “……不介意，多谢凌姑娘。”明笙低眸，不看沈香菱的眼睛。 沈香菱顿时觉得明笙是个很温柔内向的男子，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与人接触。 “明笙公子还记得段公子吗？”她试探问道。 明笙一下子抬起头来：“青城？” “是的，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沈香菱浅浅笑着。 明笙面上浮现一抹哀伤：“青城死了。” 死了？ 沈香菱目不转睛地看着明笙，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明笙死了，段青城中了毒，然后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癫，当段青城是他自己的时候，他知道明笙死了，而当他误以为自己是明笙的时候，又觉得是段青城死了？ “我和段公子还有几面之缘呢，可惜了。”她叹了口气，“这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他是为师父挡剑死的。”明笙似乎想到了从前的事情，眼里顿时浮现泪光，忍不住就握拳掩唇，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明笙公子的师父是……”沈香菱一步一步地探究。 明笙这时候不咳了，放下拳头，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鬼手焰影。” 啊…… 沈香菱心里惊呼一声。 她记得原著里提过鬼手焰影，是个绝顶高手来着，但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 后来，是金陵楼家带领江湖豪杰，将鬼手焰影诛杀于雪山之巅。 难怪作者会特意给鬼手焰影这几笔描写呢，原来伏笔在这儿埋着，鬼手焰影有两个弟子——段青城和明笙！ 她明白了！ 难怪楼艳红对段青城虽然有意，可却只敢暗中帮段青城，连出现在段青城面前都不敢，而段青城清醒时又愤怒地要杀楼艳红，手段毫不留情。 原来……两人之间，有杀师之仇。 沈香菱定了定神，又说道：“这件事我听说了，不过……和楼姑娘应该没有关系吧？” 她的直觉告诉她，楼艳红绝对不会搀和到这件事里来。 那个女汉子痴情得很。 “怎么会和楼姑娘有关系呢？”明笙轻柔一笑，“楼姑娘对青城很好，而且她早就知道我们的师父是谁，但她从来都不拆穿，她只是……” 像是有些感慨似的，明笙轻轻一叹：“楼姑娘只是想让青城离开雪山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