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时也美。 * 两天后,林冬笙走了。 没留下一句话。 因为林冬笙的伤基本痊愈,有一定自理能力,就没有再请护工,等陈夏望做好饭菜,拎饭盒来到医院,被护士告知她已经办了出院手续离开。 陈夏望收拾病房物品,发现她带走的东西只有桌上的排球。 * 林冬笙离开淅池,去到一座陌生城市。 这里没人认识她,也不会知道她是绑架案的受害者。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走到jīng疲力尽,才进到酒店休息。 关上门,拉紧窗帘,她卸力倒在chuáng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她闭上眼,睫毛渐渐洇湿。 从刚开始压抑的低泣,到放声大哭,身体颤抖,直至最后的嘶哑。 被子里的空气一点点减少,窒息感将她笼罩。 为什么张施勇不死? 为什么林石坤不死? 为什么她还活着。 不知过去多久,房间死寂得像被世界遗弃的角落。 林冬笙迟缓地伸手探chuáng柜上的手机,因为全身虚脱,一个不小心滚掉下chuáng铺,手机也砸了下来。 现在已是触屏手机的时代,她手机猛地一砸,屏幕下角出现一块蜘网裂纹。 按下开机键。 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示争先恐后涌现出来,令她产生一种下意识的排斥感。 再度准备关机,手指一滑,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52条短信。 [我是陈夏望,你在哪里。] [我是陈夏望,到饭点了,记得吃点东西。] [我是陈夏望,到处找不到你,猜你可能去散心了,天气预报显示今明两天可能下雨,记得备伞。] [我是陈夏望,晚上做噩梦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我一直在。] …… 如果不是前几个字提了名字,林冬笙真不一定会点开看。 看完这52条字里行间藏着担忧关切的短信,再向上滑是三条很久前的新年祝福短信。 只有简单的[新年快乐]四个字,从她大一到大三的三年。 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新年祝语,在五花八门的祝福短信中那样不起眼。 她根本没点开看过,更没想到这是陈夏望发的。 * 陈夏望回到学校。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发现他身上的变化。 他时常走神,更加沉默寡言,人是回来了,心绪似乎还游离在外,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漠。 舍友方智禹在其他舍友的眼神怂恿下,挠头问他:“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原路也说:“都是哥们儿,有啥事心情不好的话,咱们出去喝几杯,不醉不归!” 陈夏望摇摇头,爬上自己的chuáng铺,侧躺。 闵涛暗中估摸一会儿,拉过方智禹,用气音说:“我觉得不是失恋。” 王原路凑过来:“为啥?” 闵涛:“他看着不像情种。” 方智禹翻个白眼:“你怎么说话的,还是不是兄弟?” “他只想搞钱。”闵涛说,“他之前做兼职忙到没时间谈恋爱,拒绝东语学院的妹子不就用忙的理由吗?” 方智禹推推眼镜:“我觉得应该是他家里出了点情况,他不愿说的话,咱们平时少提。” 陈夏望躺在chuáng上,拿起手机,来来回回看短信和电话记录,还是没得到回复。 他没想gān涉她的行动,只是想了解她的安危。 他担心她,却也知道离开医院,她不再需要他,他们也不必再产生jiāo集。 想到这,呼吸都带有灼痛感。 他没妄想得到她,或者成为她亲密无间的朋友。 他觉得能成为一个她偶尔想起来,同他说上一两句话的熟人,就已经很好了。 只是这小小的期许似乎也是遥不可及的。 如果他能克制住,不生出多余的妄念,日子是不是就会好过一些。 陈夏望出神地想着,手指胡乱点击屏幕,无意间点进微信。 他极少用微信,加上三个舍友,里面的好友还不足十个人。 陈夏望看到新的朋友那里有红色数字1,点进去,看到昵称L,备注:我是林冬笙。 他睁大眼睛,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屏息细看,确定是她没错。 心头雀跃的下一秒,却发现朋友添加已过期。 心头顿时一沉,悬在屏幕上空的手指僵住。 他立即点击添加朋友,输入林冬笙的手机号码,搜到她,然后发送好友请求。 等了许久,没有通过,陈夏望紧张起来。 “问你们一个问题。” 大概是没想到陈夏望这么快想开,决定袒露心声,三个舍友扔开手机,放下鼠标,纷纷扭头看向他。 见陈夏望表情认真,王原路拿出知心哥们的态度,一拍胸口,大声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