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围巾小熊耳罩小熊棉服,连手套上都绣着圆滚滚的小胖熊。要不是她瘦,这么一套穿下来,看上去真的会很像小熊。 但温度毕竟低,她在楼道里待的时间又久。脸上两团十分明显的红晕,一看就是被冻着了。 于是戚野没办法再凶下去。 指着棉服背上那道口子:“拿刀子划的?” 许愿老实摇头:“不是,用剪刀剪的。” 他昨天拒绝得太gān脆,斩钉截铁,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实在没办法,她思来想去,好不容易琢磨出这么个主意。 她回答完,就看见他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似乎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无语,嘴唇绷得特别紧。 最后把领子上的标签指给她看:“这个怎么不顺手剪掉?” “啊!”许愿还在委屈,看见标签和吊牌,脸腾的红了,“我……我……” 她完全忘记了! 只顾着加工棉服的表面,根本没想起来里面还有吊牌。 “谁扔衣服还顺手一起扔针线包?”他又把口袋里的针线包掏出来,“你放这个gān嘛?” 许愿的脸更红:“那不是……剪了口子……” 棉服上的脚印拍拍就能拍掉。 她特意沿着原本就有的裁剪线剪开,这样即使重新缝回去,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和一件新棉服没什么区别。 女孩回应得特别直接,戚野顿时有些没话说。 沉默一会儿:“要是被别人捡走怎么办?” 单元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楼上楼下都住着人,不一定谁先出门。 许愿没觉得这算个问题:“那就捡走呗。”她可以再给他买一件。 至于棉服到了其他人手里,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现在家家户户条件基本都不错,没谁会在外面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如果真的被捡走,说明的确需要。 那这件棉服也不算白买了。 许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自然,透着无知无觉的天真。 戚野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这么乱花钱,又出来这么早,你妈不生气?” 他倒不是想拿陶淑君来吓她,只是这种可能毕竟存在。 戚野一提起陶淑君,许愿有些紧张,一连眨了好几下眼。 “这不是乱花钱。”她先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想了想,又小声说,“她不会为这个骂我。” 其实不是不骂,而是不管。 陶淑君早上从不给许愿做早饭,社保局上班时间又比西川一中晚。通常情况下,许愿出门的时候,陶淑君还在主卧睡觉。 许建达在外面赚得多,社保局收入也稳定。对于许愿的零花钱,陶淑君从没管过。 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许愿拿零花钱买了什么。 而且最近,或许是因为上一次,在电话里被陶老师驳了面子,陶淑君觉得心虚。 这段时间虽然没给许愿什么好脸色,但也没像从前那样劈头盖脸骂人。 大人在小孩儿面前有绝对权威。 遇到其他大人,失去年龄、地位、经济上的优势,那种权威就瞬间坍塌了。 “你穿不穿呀?”许愿没想那么多,偷偷瞧戚野的表情,“我昨天跑了好几家才买到的……” 这件棉服是她找到最厚最暖和的一件。 小姑娘委委屈屈站在那儿,一张小脸被冻得绯红,一边拿手捂脸,一边从指缝里小心看他。 戚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只能垂下眼:“下次别乱剪衣服。”语气还是有点儿凶。 许愿听出他的退让,高兴点头:“好!那你以后也不要总是说不要!” 说完,她觉得这句话有些傻,呆了几秒,自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戚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什么也没说,他先用她特意塞到口袋里的针线,缝好那道被剪开的口子。又把棉服挂在手臂上,从上到下仔细拍了一遍。 显然十分想营造出“这件棉服真没人要”的假象,她踩脚印的时候挺努力,前前后后都有。 拍完脚印,他将棉服放在厚厚的积雪上,来回滚了好几遍。 积雪洗去灰尘,这样一来,又是一件崭新的棉服。 “怎么样怎么样?”许愿看着戚野穿棉服,刚套了一半,就迫不及待问他,“暖和吗?” 戚野没有立刻回答。 他把棉服套在身上,拉上拉链。 许愿买的是一件中长款黑色棉服,比他从前那件桃红棉衣要长得多。同样,里面填充的棉絮也要多得多。 内里有着细密的短毛绒,外面用的是防风防水面料。 穿好的瞬间,风雪被牢牢阻隔在外。不论风声如何呼啸凛冽,都透不进半点寒意。 戚野很多年没穿过这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