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池烈在学校一贯是心情不佳的模样,但他今天显然比从前脾气更坏些。具体表现为钱思域准时准点拿着习题去打卡时,只收获了一个言简意赅又引人遐思的“滚”。 吓得钱思域回来一个劲儿抓着喻见哭:“我真没得罪烈哥!真的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前两天池烈还冷着脸警告他,必须每天过来问一次题目,否则就打断他的腿。怎么今天他老老实实过去问,还是保不住这双命运多舛的腿! 喻见也一头雾水。 不过她还是先安慰快把沈知灵桌上抽纸用完的钱思域:“你别太紧张了,他不一定就是在生你的气。” 钱思域个头不矮,胆子极小。 害怕被打击报复,他gān脆一下课就往喻见那边凑。喻见被他哭得头疼,原本打算午休时再问池烈,现在只能将这一计划提前。 大课间。 做完课间操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池烈自然没有同行的人。 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他走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就超过了那些手挽手慢吞吞前行的女生。 眼看就要走进教学楼。 蓝白短袖被轻轻扯了一下。 特别轻,几乎像是一阵捉摸不透的风,很容易让人忽略。 但池烈立刻绷紧了背,步伐放缓许多。 他偏头,看向身侧矮他许多的少女,哑声道:“有事?” 喻见眨了眨眼。 她没有立刻开口,并肩和池烈走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昨天你发短信的时候我在忙,没注意到。” 直到chuīgān头发,从浴室出来才看见。 池烈没想到喻见追过来是为了说这个。 他愣了下,压住唇角:“嗯。”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就更像还在不高兴。 喻见顿时有些为难。 “我不是故意的。”想了想,她好脾气地再次解释,“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实在太多,后面我看到短信就给你回了。” 池烈依旧面无表情:“嗯。” 喻见:“……” 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每天都是一样的内容,他又不会真的去看,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就不高兴,甚至还迁怒无辜的钱思域。 喻见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 池烈没和她提过池家的事,喻见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只以为池烈是因为那条晚回的短信,才闷闷不乐了一早晨。 有必要吗? 喻见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 但不可理喻对于池烈而言是常态,久而久之,她都习惯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就别再难为倒霉的钱思域和沈知灵可怜的抽纸了。 喻见认真说完这几句。 池烈抿着唇,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嗯,知道了。” 这小矮子竟然以为是她惹他生气。 简直傻得可爱。 头顶上,夏风里,少年笑得很轻。 从胸膛里震出来,磁沉的。 喻见顿时有点傻眼:“你……” 她抬头,对上那双眼尾上扬、狭着笑意的黑眸。 终于确认了他确实在耍她。 池烈低着头,看见少女脸上顿时沁出一层淡淡的粉,她皮肤细白,那点绯色在日光下格外明显。 很是恼火,她不由瞪了他一眼。 似乎觉得不够解气,gān脆伸出手,狠狠往他手臂上拍了一下:“无聊!”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无聊的人。 她刚才还愧疚了整整两节课! 喻见气得不行,不想再搭理池烈,刚才那一下拍得挺重,她一边揉着手,一边往后小跑着去找沈知灵。 没注意到周遭学生惊骇的眼神。 池烈被拍了一把,一点儿不生气。 他没去追喻见,也没搭理那些古怪的视线,伸出手,揉了揉被拍到的地方。 挺奇怪的。 明明是拍在手臂上,他的心口却仿佛被轻轻拍了一下。 胸中那股沉甸甸的郁气顿时消散无踪,被夏风一chuī,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 喻见不知道池烈的想法。 她木着脸,回到教室,心中只有大大的“我居然又再次上当受骗了”。 再这样下去,池烈不说她傻,她都觉得自己傻。 好在下一节是英语课,李文章一进来,就宣布了一个让大家都感到振奋的好消息。 “下周学校组织咱们去郊游,想去的同学在钱思域那儿报个名,不想去的也提前请个假。” 一中每年组织两次郊游。 不过和其他学校有些不同,并不qiáng制大家都要去。能进一中上学的小孩儿大多家境优越,小小年纪就把国内外转了个遍,对郊游这种项目完全不感兴趣,宁愿待在家里打游戏。 所以校长非常人性化地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