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天生福星命[穿书]

【每天早上九点更新】【预收文:《穿成年代文中的白月光后》】苏晓晓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竟是一本年代文中的女配。说她是女配都是抬举她,因为她在文中活不过一章,是为女主苏琳琳作嫁衣的……嗯,炮灰。她全家都是炮灰,为女主铺平道路,家产被夺,娘死爹疯,四个哥哥...

23、第 23 章
    正月初二, 温秋亚终于月子。

    苏晓晓也满月了。

    苏晓晓喜地,不停地跟小锦鲤说:“小锦鲤,我满月了, 终于能出去。”

    小锦鲤“吧唧”一声,吐出个泡泡, 笼罩住苏晓晓:我保护你。

    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温秋亚的娘家在上岗厂村。

    她坐月子的时候, 不能回家, 她娘曾经送了一块棉布,还有两斤红糖过来。

    她娘身体不好,又不受苏家的待见。每次她娘来的时候,苏老太就是满脸的不高兴,只差没有指桑骂槐了。

    她娘就再没来过,但每回家里有点什么, 都会给她送过来。

    这会,她的年礼中拿了十斤肉,一罐麦乳精, 还有五斤红糖。

    这礼很重,但温秋亚甘愿。

    现在他们二房,虽然还没有分家,但丈夫搞副业回来的钱都没有上交。

    丈夫说, 该给她娘买点好的。

    “老二,你今天带你媳妇回娘家?”苏胜利正携妻儿出门,在院子里遇上了苏老爹。

    苏胜利诧异地望着自家老爹。

    苏老爹就像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异样,笑道:“我这不,和你娘商量着,你媳妇回娘家, 该带年礼回去。我就和你娘决定着,给你带两斤肉去,还有两罐麦乳精。”

    那麦乳精可是好东西,他和老太婆都还没有尝过呢。

    但老三说的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先把老二哄好了,到时候老三的干部身份下来,还有以后想办法让老二帮老大安排下工作,那送出去的两斤肉和乳麦精也没什么了。

    “不需要,我和秋亚已经准备了年礼。”苏胜利拒绝。

    苏老爹眼睛眯了起来,这可太不像往常的老二了。以前,只要他们老两口给的,老二都会欢天喜地接下,但这会,竟然拒绝了?

    总觉得,自从老二家的小小出生后,有些事情似乎脱离了原有的一切。

    这个时候苏老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被剧情控制了的降智。在苏晓晓回来之前,苏胜利和温秋亚就是剧情的工具人,是为书中主角服务的炮灰。炮灰往往都是降智的。

    苏胜利的苏醒,那是自我的苏醒,是脱离角色的苏醒。

    但这一切苏老爹都不知道,只认为苏胜利的心大了。

    他的心里有些慌,害怕老二真的如老三说的,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他倒有点儿赞成老三说的,这一切都让老太婆给搅和了。好好的一个家,非得整天作,把好好的儿子给作没了,才肯甘心?

    他也顾不得再怪苏老太,他的心里是怎样把老二的心再拉回来。

    他再不心疼那两罐麦乳精了,他道:“老二啊,咱们没分家,这年礼本来就应该由公中出的。本来是你娘送来的,你娘这不是腿被摔断了嘛,这就由我送来了。老二啊,拿上,这是我和你娘的一片心。”

    苏胜利并没有拿。

    不但没拿,他还道:“阿爹,不用了。肉我和媳妇准备好了,一家十斤,公平。麦乳精,我们也准备了,你的肉和麦乳精就拿回去吧,这东西补。”

    苏老爹一口气没上来,这会他终于懂了为什么老伴一直都说老二没良心。

    他这不是存心让他心里难受吗?一家十斤,亲爹亲娘才十斤,丈母娘那也十斤?

    这亲爹娘和丈母娘能不一样吗?

    还有麦乳精,老二都不没给他们买过麦乳精呢,这就送给丈母娘了?

    但苏老爹的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他道:“听话,把礼拿上。”

    苏胜利道:“阿爹,那这礼我收下了,回送给爹娘,你们别客气了。秋亚,我们走吧。”

    苏老爹张口想喊,但苏胜利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手里拿着的肉和麦乳精,觉得烫手。

    “阿爹,二哥没收?”苏有河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上来,看到他手里的肉和麦乳精,脸色一变。

    苏老爹摇头:“没收,还说这礼回送给我们。老三,我心里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苏有河:“那是二哥在怪你和娘呢。他不想收你的礼,这是不想跟你们再产生瓜葛了。”

    苏老爹:“……”

    苏有河也没有想到,二哥会这样的不留情。

    他以为他们先弯了腰,二哥那边会欣然接受。

    没想到,人家愣是不接受。

    “阿爹别急,慢慢来,我相信二哥会感化的。”苏有河劝道。

    这伤了的心,要慢慢补回来,哪那么快的?

    要换他,他也不干啊。

    苏老爹拿了东西又回屋的时候,苏老太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胸口憋着的气,终于又放了下来。

    她的麦乳精,她的肉,没给送出去。

    苏老爹却在那里哀声长叹:“老二不要,可怎么办。”

    苏老太在旁冷笑:“我就知道,你们是白费心机的。好好的麦乳精非要去送礼,他还算识相,没要你们东西。”

    苏老爹皱眉:“瞎说什么?”

    苏老太:“我哪瞎说了?我儿子孝敬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那个寡妇吃?”

    苏老爹一刻都不想跟她说话,越来越觉得这老太婆莫名其妙。

    这都跟她说得那么清楚了,还脑子一根筋,想不明白。

    呆在屋子里,他就觉得气闷,干脆跑出去走人家了。

    ……

    大房那边,苏有山和刘招娣也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有山,这两天老三一直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跟阿爹说些什么,你知道吗?”

    苏有山:“我怎么知道?”

    刘招娣忍不住想起在政府大院,苏老三想要给老二介绍工作的事,她道:“老三是不是真的想给老二介绍工作了?”

    苏有河也皱眉,也在想着这事。

    当时,他也想去厂里上班的。

    哪怕是最苦最累的生产前线,他都觉得这挺好的。

    总比在地里刨食强。

    但是老三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似的,竟还看不起他,说他干不了那活。

    还说,哪那么容易,工厂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工人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没有权利管招人的事。

    既然没有权利管,那怎么又说要介绍老二去厂里食堂?

    他就是故意不想让他去。

    “我觉得,老三肯定是为了这事,找阿爹,也是为了这事。”刘招娣心里有些不平,“你也是他的兄弟吧?为什么老二能去,你就去不了?”

    苏有山心里越来越气,“我去找阿爹。”说完,一头扎出了屋子。

    苏琳琳却看得明白,摇头一叹:便宜爹娘还是太简单了。

    这哪是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事。

    只怕是她这个三叔心里另有想法了。

    想跟二叔那边打好关系吗?

    心里一动,是啊,得跟二叔那边打好关系。

    可不能让便宜爹娘跟着苏老太一起瞎掺和,到时候就是想抱大腿也抱不上了。

    想着,她小短腿一迈,也跟出了屋子。

    ……

    苏胜利可不知道,自己就是单纯地不想接受公中那边的礼,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竟也会被人误会。

    更不知道,因为这次的误会,竟让两兄弟起了隔阂。

    他们已经到了温家。

    温母正拖着身子,在灶房里忙活。

    看到他们过来,急忙擦了擦手,就要去拿一些吃食。

    却被温秋亚按住了,她道:“娘,别忙活了。”

    温母:“这怎么行。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吃零食。阿军阿科传扬传鸣,快吃花生,这花生是外婆自己炒的,不比外面买的差。”

    温秋亚见娘去开了罐子,这才由了她。

    分了吃食,她这才把目光看向了女儿怀里抱着的孩子,“这就是小小吧?”

    又道:“真漂亮,跟你小时候一样。”

    看着小孩,温母似想起了什么,眼中有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温秋亚:“娘,都过去了,现在都好了,你别伤心。”

    温母:“我不伤心,我不伤心,就是觉得……”苦了你了。

    苏晓晓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这就是外婆啊。

    她前世并没有见过外婆,她出生后没多久,外婆就死了。

    后来娘一直说,是她没用,娘生那么大的病,她却没有能力送娘去医院,耽搁了病情。

    苏晓晓忍不住就摸上了温母的手,和她小手握大手,玩上了。

    温母也以为她只是在跟她玩,在孩子的小手握上来的一刹那,她心里流淌过暖洋洋的气流。

    她也没有想太多,只认为是见到了自己的外孙女,心里高兴的,她道:“你看,小小喜欢我。”

    温秋亚:“小小当然喜欢你了,娘你最讨孩子喜欢了。”

    温母心里一动,可不是吗?

    不管是已经长大了的秋亚,还是阿军阿科,传扬传鸣他们,都喜欢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小。

    温母不禁想,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秋亚是不是比现在更幸福?

    又摇头,想想,不对。如果那件事情没发生,秋亚的爸妈还在国内,那迎接他们的,可不仅仅只是过了苦日子而已。

    她又想,可那时候,秋亚就不会跟在她身边长大了,那秋亚还会在这里吗?

    肯定不会。

    温秋亚却不知道,只一瞬间,娘却在心里想了那么多。

    她要知道了,心里会更加的难过。

    这一切都是命。

    命运有时候,还真的很难抗拒。

    苏胜利早早地就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妻子陪同岳母说话。她们母女见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他走到了水缸边,发现缸里已经没水了。

    两天前,他刚给岳母挑了水,过年过节,可能用水比较多,就空了。

    柴房里也没有柴。

    他是做惯了活的,很快就去河边挑来了水,把水缸都挑满了。

    又去墙角里,开始劈柴。

    苏军苏科也比较乖,在旁边帮着捡柴禾。

    就连传扬传鸣都没歇着。

    此时,屋子里。

    温母听着外面劈柴的声音,感叹道:“胜利是个好的。”

    当年女儿要嫁给苏胜利,她还担心过。

    苏老太是个厉害人家,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泼辣货。

    她怕女儿嫁过去,会受苦。

    但是温秋亚和胜利是同学,他们真心相爱,她又不好意思拆散,这才答应了。

    后来结婚后,苏老太果然是个厉害的。

    好在女儿争气,第一胎就生下了儿子,后来又接连生了四个儿子。

    这在农家,那就是地位的象征。

    可惜,女儿和她一样,性格太柔软了点,好在,苏老太虽然不喜欢胜利,也不喜欢女儿,但至少还没有过分的苛待。

    但从四年前,就变了。

    也就是传扬传鸣出生后没多久,苏老太似乎有意无意地,就忽略女婿女儿。

    到女儿怀这一胎,就更要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村子就传起了闲话,说女儿怀的这一胎是个灾星。

    农村里最少不得的,就是传闲话的。

    苏老太越来越不待见她的女儿,她这心里就越着急。

    也曾经跟苏老太理论过,但是她打不过苏老太,也骂不过她。

    最后,苏老太直接就说:“咱家不欢迎你,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女儿生孩子那会,她就想来了,在门口里突然就碰到了苏老太,当场就把她赶出去了。

    后来又来了几次,一次都没摸到门。

    女婿来给她劈柴挑水的时候,她问过他,秋亚好不好?孩子好不好?

    女婿说:秋亚没奶,孩子只能喝米汤。

    她心里那个急啊。

    后来,听说女儿终于有奶了。

    温秋亚听了,望着门外正帮娘劈柴的丈夫,笑道:“胜利自然是好的。”

    温母:“可惜他是个孝子,你婆婆……”见女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她又道,“秋亚,你就没想过……分家?”

    温秋亚:“想过,我和胜利都想过。”

    “分家,脱离了他们,你和胜利才能够过上好日子,否则,再好的日子,在你婆婆那样厉害的人下面,你们也过不上好的。”

    温秋亚:“我和胜利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过程有些难,公婆不答应。”

    温母:“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胜利多能干?在队里那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会的又那么多,村里但凡有点事,都会找他帮忙。”

    温秋亚:“胜利说现在还不急,等胜利的工作下来,再提分家的事。”

    “胜利又有工作了?”

    温秋亚:“是胜利城里的爸妈给找的。”

    温母:“幸好胜利还有个疼他的养父母,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到女婿女儿已经有了安排,温母这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两人聊到了苏长征,不免就聊到了武装部,又提起了革委会。

    特别是提到革委会的时候,母女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温母更是神情游离。

    想到前些日子,被抓到牛棚的人,听说是从省城过来的资本家,那人被斗得挺惨的。

    她不免就担心起了自身,担心起了女儿。

    温母:“女婿不知道……你的身世吧?”最后四个字,极小声。

    温秋亚愣了下,摇头:“胜利他不知道。”

    温母:“不知道好啊,这年头……太乱了。”

    谁能够想到,曾经显赫全国的著名慈善家,竟会遭了这样的难呢?

    现在,谁还敢提地主老财?谁敢提资本家慈善家?

    那都是臭老九,是要被p斗的。

    这个秘密,藏在温母的心里已经二十年了。

    那会女儿才多大?才刚刚八岁,就因为跟着她来乡下玩,就错过了航班,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失去了踪影。

    温母一直带着温秋亚四处逃着,逃了很多地方,终于在解放前,逃到了上岗厂村。

    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们。

    也没人知道,温秋亚竟是大资本家的女儿。

    “娘,等我和胜利的工作落实下来,我们就去镇上或县里,到时候把你老接过去。”温秋亚提起未来可能有的生活,脸上藏都藏不住笑容。

    温母吓了一跳:“我只是岳母,哪能去你那,你婆婆要知道了,还不得闹死你们。”

    温秋亚却道:“你是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接自己的老娘回去养老,谁敢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胜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脱离那边了,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脾气也硬了许多。

    “这是胜利决定的,说等我们工作落实,就接你过去。”温秋亚道,“娘,到时候我要上班,白天没那么多时间带小小,只能拜托你了。”

    温母心里有意动。

    她也知道,女儿的亲婆婆不可能帮着她带婆婆,女婿的养母又有工作,还没有退休,最适时的人,还真是她。

    她想去,又有些踌躇,怕到时候会有人说女儿女婿的闲话。特别是苏老太那边会抓着这个,闹。

    “娘,你就跟着我们去吧,秋亚需要你,小小也需要你。”苏胜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他脸上全是汗,挑了满满一水缸的水,又劈了那么多的柴,他身上都湿透了。

    但他心里舒坦。

    温母感动,女儿女婿这是孝顺呢,什么小小需要人照顾,那都是他们想让她过去的借口罢了。

    她道:“好好,我去,我去。”

    又提到满月酒的时候,苏胜利说:“办,不但要办,还要大办。”又道,“我们到时候会在城里办,不会在村里办。”

    这是他和养父养母都商量好的。

    也想过,苏老爹苏老太不可能给他们办满月酒,他也不稀罕。

    所以就决定把满月酒搬到城里,到时候苏长征那边的战友还有同事都会来参加,正好也可以把他介绍给他们认识。

    将来,苏胜利总是要进入公安系统的,提前跟人认识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是苏长征的私心,想杜绝掉苏胜利亲爹亲娘那边的影响。

    而且,这几天,苏长征已经在慢慢做计划了,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着他的布置。

    这几天,县城里大到国家单位,下到工厂,都已经知道了苏长征要为自己的孙女办满月酒的事情。

    也就只有苏有河来了上岗厂村,而且苏长征是故意最后一个通知翻砂厂,而且是在苏有河走了之后才通知的。

    苏长征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的三弟难堪,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最好满月酒连参加也不要参加。

    当然,这些是苏长征悄悄告诉苏胜利的,让他不要透露出去,不要提早让苏家这边知道。

    所以苏胜利说完了,又叮嘱温母:“娘,这事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要说出去,我还不想让我爹娘那边知道。”

    温母想到苏老爹苏老太那边的骚操作,顿时秒懂。

    这是已经做好了要撇开那边的打算了。

    这好啊,她早就觉得那边不配得到像女婿那样好的儿子。

    既然他们自己不珍惜,那就不要怪人家孩子寒心了。

    苏胜利和温秋亚带来的年礼中,不但有肉,也有那些营养品,但温母只留下了肉,并没有收麦乳精等营养品。

    肉嘛,她知道女儿家分到了好几十斤,这是孩子们孝敬她的,她要不收的话,孩子们会难过。

    但这麦乳精,她真不能收。女儿现在生了孩子,正要补身子的时候,这麦乳精在她这没什么用,但给女儿,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温母怎么也不肯收,最后这营养品竟又被他们带了回来。

    他们扔下跑都没用,温母追上来就往他们怀里塞。

    温秋亚默默地想:等家里安定了下来,一定带娘回城里养老。

    娘太苦了。

    ……

    苏老爹和苏老太还不知道,苏胜利已经决定撇开他们,在城里办满月酒了。

    他这边还在跟苏有河商量着,怎么办满月酒。

    苏老爹道:“这次办满月酒,你大伯那要叫吧?”犹豫着,怕大哥不愿意来。

    苏有河:“当然要叫,重点就是大伯啊。谁都可以不叫,哪怕儿子们都可以不参加,但是大伯却一定要到场的,那是脸面,脸面啊。”

    苏老太在那边直撇嘴。

    苏有河也不想理自己的娘,自顾自地跟苏老爹道:“大伯是小小的大爷爷,这是拉近咱们两家的关系,必须要叫的。只要我们叫了,咱们礼节到了,大伯不来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又道:“何况,大伯不可能不来,大伯可是疼着小小呢。那天在大伯家,我亲眼见到大伯和大伯娘一直在那里唠叨着小小怎么没来。连阿军阿科他们这些孙子,都要靠边站了。”

    苏老爹沉默。

    他是一直知道,大哥想要一个女儿。

    当年他们把老二过继给大哥后,他们就说不生儿子了,如果能有个女儿就好了。当时也只是说说,毕竟大嫂的身子坏了,一直怀不了。

    谁能够想到,最后竟然又生了,这是没有想到的。

    大哥大嫂那边确实对老二好,到现在,胜利已经被他们要了回来,依然对胜利好得没话说。

    甚至比他们这两个亲爹亲娘还要好。

    有时候想想,苏老爹觉得挺惭愧的。

    他是真心想对老二好的,可惜家里有个搅事精。

    一开始老伴对胜利也没那么差,胜利再怎样跟他们不亲,那还是给他们生了四个孙子的。

    他们真没想过把他们往外推。

    怪就怪在,老太婆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胜利生的这个女儿是个灾星。一开始她死活不肯说是从吴神婆那知道的,后来瞒不住了,才说。

    他是不太信这些的,什么灾星福星,他从来没有想过。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愧对老二。

    是他没有管好老太婆啊,让她竟然信了什么灾星福星的。

    还把这当圣旨一样地。

    就是从老二媳妇怀了这胎之后,老太婆才慢慢变样的。

    一开始也没有过分,毕竟谁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果是孙子,谁还嫌弃孙子少的。

    但就是从生下来开始,老太婆就可着劲儿的作。

    作到后来,把胜利硬生生地往外推了。

    老三说得没有错,他们就是把金元宝扔了。

    老二可不就是他们的金元宝吗?

    有老二在,老三的工作下来。

    有老二在,将来老三的干部身份也能落实。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老大,将来还有老四毕业了要找工作。

    不得不说,苏老爹可耻地心动了。

    “叫!咱叫上你大伯,好好地办他一场满月酒。”苏老爹又道:“到时候咱选个日子,办得热闹点,老三,把你岳父岳母也叫上。”

    苏有河高兴地道:“好嘞。我也是这么想的,咱把我岳父岳母叫上,我岳父可是厂里后勤部的科长,特有面子,在大伯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大伯到时候面子上也能过得去。”

    父子俩可高兴了,计划得也非常的好,唯独没有想过,他们肯办满月酒,人家愿意吗?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预期,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苏胜利会不想把他们当父母兄弟。

    两人商量的时候,也没有跟苏老太通气,她现在就跟空气似地,年头他们父子俩在那里商量得满面通红。

    她的心有些寒。

    又不免想起了苏晓晓是灾星这个事。

    从苏晓晓出生开始,似乎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预期,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用力地咬了咬牙,想办满月酒?

    做梦!看她到时不搅和了这场满月酒。

    苏老太暗搓搓想搞破坏,父子俩全都不知道,要知道了,肯定要被她气死了。

    两人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苏胜利一家回来。

    他们等了足足八个小时,以为他们就只是拜个年,就回来了,没曾想,他们不但吃了午饭,还把晚饭也吃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村子里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苏老爹和苏有河父子俩,硬撑着不睡觉,死活要等到他们回来。

    院门一响,他们两人竟同时从房间里走出来

    “老二你回来了?”

    “二哥,你回来了?”

    父子俩同时开口。

    看着连动作都整齐划一的父子,苏胜利眉毛抬了抬,心里有一种直觉,只怕没有好事。

    他太了解自己的三弟了,无利不起早。

    竟然不睡,还等着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至于老爹……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让温秋亚带上孩子,先回屋子,自己却跟着苏老爹和苏有河两个人,到了上房。

    上房里,苏老太正闷头睡在床上,看不出是真的睡了,还是不想理他。

    苏胜利心里犯了嘀咕。

    苏老爹却像没有看到他表情一样,“老二啊,你媳妇出月子了,小小也满月了,这满月酒是不是该办起来了。”

    苏有河道:“是啊,满月酒多重要的事,不能不办啊。”

    苏胜利心里更警惕起来了,老爹竟然同意办满月酒?难道他们听说了他在城里办满月酒的事,过来探口风来了?

    这让他心里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他道:“不办了,女儿家家的,办什么满月酒。”

    一听他不办了,苏有河急了。

    苏老爹也急了:“怎么可以不办?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当初我们不想给孩子办洗三的事?那天我不是答应了吗?之所以没到场,这不是你大哥他们病了吗?”急急地想要解释。

    苏胜利更觉得不对劲,这真的不太像他爹的性格。

    感觉有点儿太急躁了,他爹就算真想要给小小办满月,也不会这么急,还一直等着他,等到晚上,就为了跟他说这个事情。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他更加认定了亲爹可能已经知道了他要在城里办满月酒的事情。

    这事,他和爸商量了那么久,肯定是不能被亲爹给搅和掉的。

    特别是这事不能让他亲娘知道,否则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可不想自己女儿的满月酒,最后以遗憾收场。

    于是他道:“阿爹,我真的不想办了。还办什么满月酒啊,我和秋亚都没钱,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这话是反堵苏老爹他们的,他们当初就是以家里穷,没钱为理由回绝了他的洗三请求。

    苏老爹似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一样,说道:“我和你娘都商量好了,这个满月酒,咱得办。钱由公中出,到时候咱在村子里办上几桌,把大队部的干部都请上。孩子出生多大的事情,多喜庆,咱怎么能够不办。办,而且要大力。”

    苏胜利:“呃?”

    屋子外,苏老四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眼睛却望着爹娘的房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同时,大房那边的门也开了,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苏有山。

    苏有才挑了挑眉,望了他一眼。

    苏有山显然没有发现苏有才,他轻手轻脚地到了爹娘的房门外,却并没有进去,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听到里面说,要给苏胜利的女儿办满月酒的时候,他差点一个踉跄。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想起了媳妇跟他说的话。

    还有唯一论和唯二论,他心里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二老要给老二那边办满月酒?

    爹娘不是最疼他的孩子吗?

    什么时候老二家的孩子,也成了宝贝了?

    再仔细听,好像还听到了老三的声音。

    这是老三怂恿的?

    他心里不免就恨起了苏老三。

    当初不给他介绍工作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怂恿着父母,要给苏老二的女儿办满月酒?

    他这是要剥他的心啊。

    苏有山呼哧呼哧地,正要推门进去,肩膀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回头,是老四。

    苏有才把苏有山拖进了自己的屋子,“大哥,你想干什么?”

    苏有山:“我还想问你干什么?”

    苏有才:“爹娘想给小小办满月,不是挺好的事?”

    苏有山:“好什么?一个丫头片子,还办什么满月酒?”

    苏有才却呵呵地笑了一声,一双眼睛里全是讽刺。

    苏有山:“老四,你这什么眼神?”

    苏有才凑近他,低声说:“我笑你太傻。”又放开他,“你的女儿能办得,二哥的女儿办不得?大哥,做人不要太厚此薄彼。”

    苏有山看着苏有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看不明白这个弟弟。

    平日里一声不吭,像个烂好人。

    其实他才是最毒的那条蛇吧?

    ……

    苏胜利从房间里出来,脚步轻盈。

    看到门口站着他大哥和四弟。

    大哥脸色极不好,四弟笑容和煦。

    “二哥,恭喜你。”苏有才真心实意地贺喜。

    对于这个四弟,苏胜利翻不了脸对他。

    这个四弟从小就最黏着他,总是二哥二哥地叫着。

    每次老三可是做错了事,让他背锅的时候,老四总是在身后默默地安慰他。

    每次都说:“二哥,我去跟爹娘说,这事不是你干的,是三哥。”

    他不想老四被责骂,每次都摇头。

    每次四弟替他辩解,都会遭到亲娘的责骂。

    苏胜利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他给小小苏满月酒的事,苏家一个人都不能告诉。

    四弟也不行。

    “没什么好恭喜的,你早点去睡,二哥回屋了。”苏胜利抬起手,想要摸摸老四的头,后来又想到,老四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小孩了。

    他回了房,至于老四旁边的老大,苏胜利并没有打招呼。

    对这个大哥,他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知道大哥有私心,侄女也是无辜的。

    但是只要想到,亲娘每次把小小和侄女作对比,一个比作福星,一个比作灾星,他这心里就喜欢不起来。

    在确定自己的大哥和四弟回了屋,苏胜利才走回屋内。

    见温秋亚还没有睡,就连四个儿子都只打了地铺,还没有睡觉。

    “你们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五个人异口同声道。

    苏胜利坐了下来:“等我做什么?怕我被阿爹说动,应了那满月酒?”

    温秋亚:“我还真的担心。”

    苏胜利:“就这么不相信我?”又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没有答应他们,别说咱要去城里办酒,就算大伯没答应咱,我也不会让公中出钱给咱小小办这满月酒。”

    苏胜利苦笑了一声:“如果让他们出钱,到时候更说不清楚了。到时候我们要分出去,那就更多了一个麻烦。我没那么傻。”

    温秋亚:“我没有担心你会答应,我只是觉得你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苏胜利:“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奇怪。在我们想要他们为我们主持公道,想要给小小办个洗三的时候,他们不答应,咱爸妈出面给咱办了,他们又想尽办法扣住了我。这会咱们不想他们办了,他们还巴巴地送上来,一定要给咱们办。”

    温秋亚:“只怕这事啊,没那么简单。胜利,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苏胜利:“我想过。我一开始以为他们知道了咱爸妈要替咱们办酒席的事。后来听他们的意思,并不是,所以我也就放了心。但确实如你说的,没那么简单,这事只怕是老三起头的。”

    “老三?苏有河?”温秋亚皱眉。

    她对苏有河印象并不好,不说他小时候总欺负胜利,总让胜利替他背锅。后来爸妈要给胜利安排工作,也是他怂恿着爹娘那边,把工作抢了。

    现在这事跟他扯上了关系,只怕没那么简单。

    “胜利,咱们得小心。”温秋亚道,“咱们还是早点去城里……不行,不能提早去城里,否则爹娘那边一准能猜到。在孩子刚刚出了满月,却跑去了城里,肯定会怀疑是为了满月的事。哪怕只是怀疑也不行,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跟过去,到时候少不了妖蛾子。”

    苏胜利:“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的,你不用操心。”

    这事,当然不能早,也不能晚。

    早了,他们猜到了,到时候去政府大院堵,那就坏了。

    晚了,那更不行,万一他们跟踪怎么办?

    得想个妥些的办法,才行啊。

    最后如果真的暴露了,那也不怕。

    爸可是说了,这事他会安排好的。

    他们在商量这事的时候,最坏的打算,可不就是被苏家这边知道吗?

    ……

    苏长征确实想到了,苏老爹那边有可能猜到,或是跟踪过来的事。

    他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很快,就到了满月这一天。

    日子就定在初五,这个可是风俗中迎财神的日子。

    当然现在已经不兴这个了。

    日子是霍芳选的,霍芳以前并不迷信,可越到老了,就越想孩子们好,在选择满月酒这天,她还是自己翻了黄历书。

    黄历书是她爸那辈传下来的,本来只是当个念想,所以抄四旧的时候,被她藏了起来,并没有被搜出来。

    这会却派上了用场。

    这一天,大家还都没有上班,想要闹一闹,正合适。

    这三天,苏老爹又找过苏胜利几次,想要给他办满月酒的事,都被苏胜利拒绝了。

    他说:“阿爹,真的没必要,我不想花钱,也不想大费周张,只为了办个满月酒。”

    其实苏老爹也不是真心想办,但是苏有河说了,这是一次拉近和苏胜利之间关系的最好方式。

    所以他才办了。

    但最近看着,苏胜利似乎态度挺好。

    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他就放宽了心情。

    苏胜利确实不想让苏家给他办这个满月,又不想他们疑心。

    特别是苏有河,这个人极聪明。

    苏老爹和苏有河,怎么也没有想到,苏胜利竟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也正因为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苏有河更不知道苏胜利竟然决定在城里办了。

    而且,翻砂厂那边,苏长征是最后通知的,而且只通知了一个厂长,和几个副厂长。

    作为后勤科长的旬父还排不上排面能邀请他。

    所以就连旬家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事。

    早早的,苏长征就安排了人,将苏胜利他们一家接了过来。

    理由很充足,那就是孩子出生后,要去医院检查。

    这一天,苏晓晓也严阵以待。

    她自然知道阿爹和大爷爷他们的计划。他们不想让苏家这边的人知道,她自然也不想。

    她的满月酒,那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够被人搅和了。

    哪怕没搅和,他们参加,她也不愿意。

    她很不喜欢苏家这边的人,从苏老爹苏老太,到下面的苏老四和苏点点,她一个也不喜欢。

    最不喜欢的就是苏老太和苏琳琳。

    这两人是她的头号关注对象。

    满月酒并不是在政府大院,那里也不适时办。

    而是选择在了机关食堂里,因为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讲究。

    苏胜利一家,早早地就穿上了最新的衣服。

    衣服还是霍芳做的呢,她有一台缝纫机。

    特别是苏晓晓的衣服,并没有像别的人家那样,只是一条被子包裹了,而是穿上了厚棉衣。

    还是连身的。

    红通通的,一看就很喜庆。

    一行人,并没有坐什么小汽车,去机关食堂也没有多少路。

    他们步行到了机关食堂,却在门外,见到了一个人。

    穿着浅白色的劳动服,背着一个书包,正在门口徘徊着。

    看到他们过来,眼睛一亮,那人迎了上来:“二哥。”

    苏胜利看着他,脸色古怪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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