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来,题目也不知道默读了几次,偏偏每次连第一句都无法读下去。 数学老师停下了说到一半的题,往后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徐若茶。一推眼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快继续讲起来。 接下来的一分一秒都被扩张成好几倍。 教室后排黑板下方有充电口,手机此刻就放在她身后充着电。徐若茶是好学生,与离经叛道这个词没有半点关联,上课时间看手机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偏偏很多时候,原则这种东西就是被亲手打破的。 她一把拽掉充电器,胡乱的按开机键,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在桌子上一下下的敲,里里外外都是烦躁。 先是熟练的打开微信,点进对话框看了几秒,又退出来打开短信。 电量显示那里还是红色,徐若茶快速的点开他的名字,很快又删掉。 该怎么开口?该怎么问?虞沉逃课是家常便饭,可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出去…因为她?生气?抑或是别的原因。 徐若茶想,与人相处果真是比数学题还要深奥的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关于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她甚至没有一点头绪。呆呆的坐着,一手撑下巴,一手捏着手机。 后门又是“吱呀”一声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头。虞沉就站在门后,几个跨步走过来,一手拎着几个大袋子,微微有些喘气。 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数学老师又是一抬眼,已然见怪不怪了,视若无睹的讲。他不停,班上的学生也没胆量光明正大的回头看。气氛很快又归于平静。 徐若茶瞪着眼看他,微张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食物的味道断断续续从袋子里窜出来,对于现在本就饱受饥饿之苦的胃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突然曲起手指对准她的额头,她赶忙闭上眼睛,眉头也不自觉皱紧。等了几秒,却只感觉到一只手掌温柔的贴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摩挲两下。 接着是一声很轻的叹息,有无奈,还有一些她不懂的情绪。 “怎么这么死脑筋,果然是个小傻子。”声音是一惯的冷清,只是声调低,莫名竟然带上了温柔的意味。 砰砰 砰砰 心跳速度忽然加快,混乱的情绪占据大脑。之前也有过亲密的时候,牵手,甚至拥抱,本应该早就习惯,但她不懂为什么这次仅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就把她搅动的心神不宁。 有一种被侵入的感觉。 就好像原本只有一个人的私密世界,蓦然间多了别的声音别的气味别的温度,叫嚣着想与自己融为一体。虽然只是小小的罅隙,却叫她体会了一把惊慌失措。 茫然间她微微把身体往后退,胡乱的编扯借口:“上课呢,不能分心。” 说完就慌乱的抓起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练习册上胡写一通。睫毛微颤,双唇紧抿,耳尖还疑似飘着可疑的红晕。殊不知这场景在外人看来活脱脱一个大写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虞沉也不说话,盯着她的侧脸打量几秒,也拿起笔在纸上写。 从袋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随着纸条一起塞到她小腹与抽屉中的空隙中。 温热的触感很快传来,香热的味道也一丝丝上升,折磨着她的神经。徐若茶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幅度的低头,一个透明的包装盒,雾气蒸腾,四周有通气用的小孔。 竟然是炸鸡…… 盒子的上面是虞沉的纸条,言简意赅:趁热。 她把盒子很快还回去,开玩笑,上课呢,发什么疯!他不怕老师找麻烦,她可是怕得很,叫陈姨知道可了不得。 虞沉皱眉,不容拒绝的又讲盒子递过去,给她做口型:“吃。” 数学老师讲课有个习惯,喜欢下地走动,绕来绕去的,如发现走神等状况,依据犯错程度来定惩罚,故而一般数学课的专注度比其他科要高。 徐若茶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犯错这事儿她沾不到边。 眼看着老师再度走下来,双手负后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就快要走到最后一排。虞沉还是不松手,一手按在盒子上,一边蹙眉看她。徐若茶急中生智,把盒子抢过一把塞进抽屉里。 下一秒赶忙正襟危坐,抓着笔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可常有老师道: 别以为你们在下面做小动作我不知道,你们自己上讲台看看,这儿什么都看得到! 数学老师终于走过来了,但他没有如徐若茶预想的那样飘然经过,而是顿顿的停在了她的桌前,探头一言不发的看她的练习册。这种默然的威力之巨大,压的徐若茶握笔的手不断收紧,额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 炸鸡的味道不比一般的饭菜,悠悠扬扬的飘出来,想不被闻到都难。她闭了闭眼睛,完全能脑补出此刻数学老师高深莫测的表情。顿了几秒,挣扎的挺了挺肚子,试图把盒子塞到更里面一点去。 数学老师走开了。 徐若茶长松一口气,正准备把笔放下。老师突然开口了。 年过半百的老头,头发白了一半,穿着老式的中山装,留着一撮小胡子一翘一翘的,肃了声嗓子:“现在时代变了,我们老师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早恋。” 班上众人茫然抬头,抓不住老师突然转移话题的重点。 “但是你们也不能太过分啊,背地里做什么没人管你,上课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嘛!还吃起炸鸡来了!那个网上的话怎么说的来着?秀……秀什么爱?死得快!”兴许是新旧时代的交叠对比过于滑稽,又或许是老师语气中调侃的意味甚浓。 哈哈哈的哄笑声在座中猛然涌起,有近水楼台的知情人士已经知道老师意有所指的人是谁,频频回头偷看,发出阵阵爆笑。徐若茶涨的脸酡红一片,心虚的要命,紧张的捏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头越压越低,恨不得埋进地里去。 虞沉稳稳端端的坐着,伸出一只手扶她的后背,一本正经道:“对颈椎不好。” 徐若茶脸红的要滴血,哪还能听进去这些,伸手去拨弄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动。 老师视线一转,突然大声点名:“徐若茶!” “在!”她猛一激灵。 “做五套高考模拟卷,明天早上交上来。”他补充一句:“不要抄答案,我看的出来。” …… 方煜他们来得早,估计也是从学校逃了课,身上还套着私立那一身恨不得在衣服上烫“我很壕”的校服。几个十几岁的男生,高高的个子,五官端正的等在校门口,招来二中放学的女生们热情的目光频频光顾。 虞沉和徐若茶很快走出来,她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一向波澜不兴的脸上满脸写着不高兴。 咎子昂见了人,原本兴奋的跳起来打招呼,走进了看到她的表情,也不敢放肆了。 至于虞沉吗,他的喜怒哀乐凡人一向感受不到。咎子昂想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