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翻了,他乾脆翻回林慕叫夫君那會兒,先鑒賞了百八十遍;然後往後翻,又把棠溪聿風被廢的片段鑒賞了一遍。 再然後…… 展露入魔痕跡的少年,身上殺戮氣息未盡,唇瓣微微抿緊,眼睫顫抖,低垂的眸子寫滿了……害怕被他誤會太殘暴的局促不安。 和剛才威脅棠溪聿風時截然不同的態度。 黑紅還沒從他眼底褪去,猙獰的魔瞳裡就開始浮現不安。 穠豔拖長的眼尾殘留著紅痕,和白皙柔軟的面容行成鮮明對比。 明明是失去理智的魔頭,偏偏像個孩童一般純稚,擔心被他誤解,想要向他解釋。 他很清楚這不是正常狀態的林慕。 只是魔化後神志還沒恢復,世界兩極顛倒下沒能立刻回到原位、才會短暫展露的脆弱。 嘖。 他居然錯過了。 顧隨之懊悔不已,這麽好的機會,這麽軟糯糯嫩呼呼、好像一捏就能捏出水的林慕,居然被他錯過了。 眼看林慕已經恢復了正常,眼角眉梢寫滿了冷淡,顧隨之捂著胸口: “咱們能不能再重來一下,給個機會?你再保持一下剛才那個狀態,前輩一定好好安慰你!” “不能。” 林慕把劍插回劍鞘,足尖點地,輕巧落在上方,離開了地上深陷的大坑。 他彎下腰,低低地喘了口氣。 魔化太過耗費靈力,短短時間,他渾身力氣好似被耗幹了一樣,手腳虛軟無力,不得已用劍支撐了一下身體,才得以站穩。 “前輩,您還有什麽要帶的嗎?我……” 林慕話沒說完,極大的空虛從四肢百骸翻起,眼前驟然一黑,倒在了地上。 …… 冰原縫隙前,碧楪王蛇百無聊賴,蹲在地上“守縫待人”。 這裡就一個出口,那些人進去了,除非在地底再挖出一個通道,不然就是插翅難飛。 但在地底挖通道也不是那麽好挖的,這裡連通著好幾個沼澤,出了青銅宮殿就是腐蝕性的沼澤和各類毒物,照樣得死。 等了半天才見裡面有人影走出來。 它剛興奮地呲好牙,正準備再給這群不知死活的人上一套恐嚇大餐,就見那道人影抬頭看過來。 墨發披散,側臉素白,冰雕雪砌般美豔至極,手中提著一把劍,輕裝簡行。 是林慕。 碧楪王蛇一秒把獠牙收了回去,諂媚地靠近:“大嫂,您出來啦。” 它伸脖子往後看了一眼,鬼影都沒看到一個,隻得用自己豆大的腦子想了想: 這些人跑來挖老大的墳,還這麽不走運地撞到自家不當人的老大手裡,絕對沒有活路,於是立刻開始大肆拍馬屁: “那些人都被您弄死了?哎喲真不愧是……” “閉嘴。” 從縫隙中走出的少年單手夾著劍,偏著頭給自己編頭髮,懶洋洋訓斥了它一句,“沒用的東西。” 碧楪王蛇原地咬了自己的舌頭:“老老老老——老大!?” 顧隨之隨意地“嗯”了聲。 “大嫂呢?” “他太累了,睡著了。” 這話可太有歧義了。 “喲,您這是跟大嫂合體了?”碧楪王蛇狗狗祟祟低下頭來,“頭髮都散了,這麽激烈?您還給大嫂編辮子,哎喲真是恩愛,大嫂好福氣!” 顧隨之不滿地暼了它一眼,“怎麽說話呢?” 碧楪王蛇用尾巴搔了搔頭,被他訓斥得一頭霧水。 他說錯什麽了嗎? 顧隨之指了指“自己”,“你大嫂。” 碧楪王蛇:“嗯嗯嗯。” 它知道是大嫂啊,所以大嫂怎麽了? “年芳十八。” 碧楪王蛇:“?” 挺年輕,但十八又怎麽了? “貌美如花。” 碧楪王蛇:“???” 確實美,但…… “賢良淑德。” 碧楪王蛇腦袋快被“?”堆滿了。 賢良淑德? 這四個字……有哪個字是跟林慕沾邊的嗎? 從見面起,這位大嫂別說小意溫柔,溫聲細語兩句,連個笑臉都沒給過他好吧! 顧隨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十分投入。 轉頭看了眼“年芳四千八”、“不貌美還如朵狗尾巴花”的碧楪王蛇,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然後又拔出劍照了照“自己”。 歎息著說:“還會跟我撒嬌。” 碧楪王蛇有點懷疑他大哥死太久腦子壞掉了。 “那麽可愛,還臉紅……” 確診了,大哥瘋了。 碧楪王蛇委婉道:“老大,其實……” 還能治,不要放棄希望啊! “所以,”顧隨之把劍插唰地了回去,嚴肅道,“有福氣的是我!” 碧楪王蛇:“……哦。” 顧隨之白他一眼:“哦什麽哦,話都不會說,一看就沒讀過書,哪像你大嫂?我跟你說,你大嫂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那叫一個溫柔,嘴那叫一個甜,明明都沒看過我的臉,但在他心裡,我就是最完美的人,把我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你是沒有看到他紅著臉誇我長的好看道時候,還有,他叫我夫君……啊,夫君,真好聽。” 碧楪王蛇尾巴尖快把頭頂搔破皮了,最後隻憋出一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