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日的某天,公司小職員楊波終於盼到了下班的鈴聲,他急匆匆的打過卡後便徑直朝自己家走去。 上星期他在網上訂購的超白玻璃魚缸已經到了他租住小區的保安室裡,他必須早點去檢查下托運過來的玻璃缸有沒有磕著碰著,有什麽問題也好早點與某寶的掌櫃交涉。 楊波是個普通的職員,每天也隻是簡單的過著公司-家這樣兩點一線的日子。為了給自己的平凡生活增加一點色彩,他決定自己動手DIY一個魚缸養些小魚兒,為此他特意還上網查詢了許多DIY的資料。這樣自己以後上網之余再逗逗魚兒,單身的日子倒也過得逍遙。 想到這裡楊波的心突然急切起來,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他租住的小區離公司並不遠,穿過兩條馬路拐個彎就到了,在這之前他還必須到前面路口的五金店買些DIY必要的零件。 就在這時,正低頭急行的楊波突然預感到了什麽猛地抬起了頭,一輛高檔小車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在他眼前放大。 砰! 一聲巨響,留給他最後的感覺是劇痛! 他的身體如騰雲駕霧一般向後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幾十米外的水泥路上,塑料袋裡裝著的生料帶,玻璃膠,六分管,AB膠等等四處散落。 “草草草!這輛車怎麽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闖紅燈啊?”在失去知覺之前,楊波的腦子裡依然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波模糊中感覺自己被捆著四肢浸沒在一個大血池之中。血色是那樣刺眼,強烈的窒息讓楊波有種就此放棄沉沉睡去的無力感。 “呀!” 楊波大喝一聲,奮力睜開了如同千斤重的眼皮。 血紅的太陽光直射他的眼睛,楊波不由自主的抬手擋了擋。 “這他媽的是在哪裡?”他還有些腦震蕩後遺症沒恢復過來。 血紅的太陽光照射在周圍黃色的大地上,給這個荒涼的地方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顏色。 一棵光禿禿的樹屹立在離楊波不遠的地方,怪異的樣子讓他不由多看了幾眼,原來這棵樹沒有了樹皮,發白的樹乾經過長時間的日光的照射變成了黑褐色。 遠處的天空上盤旋著幾個黑點,他無法分辨那是什麽鳥類。 劇痛傳來,楊波感覺自己胸口骨頭仿佛是碎了。胸口的刺痛感讓全身上下都痛得撩人,楊波不由閉上眼睛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脫力的感覺總算是消失了。 楊波忍著痛翻了個身,手腳並用的朝那棵孤零零的樹乾爬去,地面上的黃土被毒辣的陽光曬得滾燙,要是繼續在這裡躺著就快烤熟了。 好不容易爬到樹下,楊波靠在樹乾下喘了口粗氣,伸手朝胸口劇痛的地方摸去 “這他媽的到底是在哪裡?” 然而當眼角的余光掠過自己的身上時,楊波突然愣住了! 身上裹著一件到處是破洞的麻衣,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已經黑得發亮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人惡心的臭味。 楊波猛地掀開衣服,不,準確的應該是掀開這塊破麻布,瘦骨嶙峋的身體上還有些微小的物體在蠕動著…… 饒是楊波素來膽大也不禁嚇了一跳,湊過去仔細瞅了瞅,腦子裡“跳蚤”兩個字頓時湧了出來, 楊波定了定神沒去理會那些蠕動的小東西,繼續用顫抖手撫摸在自己乾癟的胸膛上…… 還好,十二對肋骨一根不少好好在那裡,沒斷,楊波總算是放下了心。 隻是?這種皮包骨的手感讓他感覺很怪異,難道自己是在摸一副骷髏架子嗎?雖然公司上班很悠閑,他記得自己還是一直保持著六塊腹肌的水準。 “怎麽好好的會變成這樣?”楊波茫然不解的縮回了手,順便帶回了一隻肥碩的跳蚤,陽光下依稀還可以看到它吃得飽飽黑紅色的大肚皮 楊波哼了一聲,用大拇指加食指狠狠的碾過這個討厭的生物,等他再次攤開手掌時,那隻跳蚤歡快的在楊波手裡面蹦Q了幾下,又跳回了他的胸膛上。 用了很多辦法都搞不定這隻可惡的跳蚤, 楊波憤怒了。 “我操!”楊波覺得這隻跳蚤把自己當成了會移動的免費食堂,他被這種蔑視徹底激起了怒火。楊波伸出手掌在胸口搓了好一陣,這個該死的家夥終於被裹在一層黑油泥裡束手就擒了。 楊波微微猶豫了一會,手指夾著這隻該死的跳蚤扔進了嘴裡狠狠的嚼了起來“的,老子都這副模樣了,你還敢來吸老子的血” 味道還不錯,帶點鹹味,還有酸酸的味道…… 隨著清脆的咯嘣聲響起,楊波心裡充滿了報復的快感。連續嚼了十幾隻,突然回想起了什麽,一隻裹在油泥裡的跳蚤從他指縫間悄然滑落。 楊波張著嘴頓在那裡,擺出了一個可笑的準備塞雞蛋動作。 “這是在哪裡?我記得是在回家的路上啊?汽車,對,好像是輛卡宴,我不是被車給撞了嗎?” 楊波的腦海裡蒙太奇一般閃過記憶中的殘片。 他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身上依然裹著那塊破抹布,靠近下腹部,幾根彎曲毛茸茸的東西倔強的從破洞中鑽了出來。楊波仔細撫摸全身上下,車禍之後的身體幸好沒有缺胳膊少零件,他狠狠的扯了扯那幾根彎曲的絲,刺痛告訴他,這絕對不是在夢裡。 那我這是在哪?楊波一萬個想不通。 啪!一個東西在他抖動身上這塊抹布的時候掉在地上,楊波嚇了一跳,那玩意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來,白色的罐身上寫著幾個字“SANO三和” 下面還有幾個小字“NO.4亞光黑” 楊波有些失神的拾起那罐自噴漆,心中一片茫然, 隻是望著手裡的噴漆發呆。 這是他準備DIY魚缸過濾裝置買的噴漆,一共是兩罐十四塊錢,當時塑料袋裝滿了他順手就把噴漆塞到了褲袋裡,怎麽現在跑到這件抹布裡面去了? 胸口的隱痛又把他拉回了現實之中,楊波把噴漆塞回懷裡扶著樹乾站了起來,褲襠裡涼颼颼的,後面還有個大洞,大半個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楊波趕緊把身上的抹布往下裹了裹,好歹把走光的地方包住了,楊波轉了幾圈,心裡自在了不少。他扶著樹乾360度轉了個身,趔趄了一下,開始觀察起這個地方。 肯定不是在非洲或者是沙漠裡!這裡有山,有土路,看起來也沒有這麽炎熱。 也不是發生了什麽核災難,天上有鳥,身上還有跳蚤。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活著,隻是看起來似乎苗條了點。 那自己到底是在哪裡? 楊波打量著那棵樹乾,上面還有些劃痕。顯然不是動物而是人留下的。遠處的小丘上也生長著幾棵歪歪斜斜的樹木,一陣微風吹過,幾片枯黃的葉子無聲飄了下來,楊波撒開腳丫子,不顧疼痛跑了過去。 這幾棵樹看起來慘遭剝皮不久,白花花的樹乾上留下了橫七豎八的劃痕!結合自己皮包骨的慘樣,楊波一顆心頓時沉到了馬裡亞納海溝底…… 不管現在自己身處哪裡,如果都開始剝樹皮了…… 剝樹皮幹什麽,為了生火還是為了充饑? 生火為什麽不用樹枝? 充饑!? 想到這裡,楊波的心終於開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