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来了，只要回答完，自己怕是会死吧？

    也好，死在苏公子手里，总比死在馆主手里好。

    至少自己真的喜欢他。

    她克制住心中的恐惧，颔首答应：

    “公子问便是。”

    伏苏轻抚着她的后背，缓缓问道：

    “你这一具身子是怎么得来的？”

    杜鸢冷汗渗出，她知道迟早有一天都要面对这个问题。

    这一刻，决定不再逃避，她的脸庞不再深埋，而是与伏苏四目相对：

    “当年闹饥荒，前往洛安城的途中饿死了不少人。”

    “身体的主人身为姐姐，一路上照顾妹妹，几乎将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年幼的她。”

    “最后因为过于疲惫，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妹妹大哭不止，我借尸还魂，占据了她。”

    伏苏陷入回忆，有一年饥荒闹得很厉害。

    如今城郊一些村落，还有当年难民来此地开荒落脚。

    “也就是说，绿萼并非魅灵？”

    杜鸢颔首：

    “是，这些年来，我继承身体主人的记忆，好生照料那丫头。”

    “只是红尘馆那地方太过复杂，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无人知道我们两人是堂姐妹。”

    伏苏自然是相信，因为当日绿萼与自己说过。

    “嗯，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何？”

    “以往的你，不会这般心事重重，眼神飘忽。”

    杜鸢心尖一颤，看着伏苏的脸庞，很认真的记下自己喜爱之人的模样。

    她明白，自己说出来。

    可能便会离死不远了。

    说了也好，心里藏太多事，太累。

    说出来，就解脱了。

    杜鸢听过太多魅灵被人族斩杀之事。

    馆主时时耳提面命，绝对不可相信人族。

    更不可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否则必死无疑。

    可在魅灵族中，她不曾开心过，有的只是命令。

    至少在伏苏这里，还有过万众瞩目的荣光，有片刻的欢愉，由衷的欣喜。

    她看着伏苏的眼眸，娓娓道来：

    “馆主让我来请你，只因为灵后想见你。”

    “我想她应该是想要你的瘦金体真迹，希望掌握通众生的书法造诣。”

    “……”

    杜鸢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悉数道出。

    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伏苏做的事情，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她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伏苏心神巨震，只觉得难以置信。

    灵朝竟然已经被渗透到如此地步。

    从红尘馆主，再到当朝灵后，竟然都是魅灵？

    “也就是说。”

    “现在灵朝重臣，三大宗门，四大世家，都有魅灵的身影？”

    “她们以女子的身份，化为一张情报大网，无孔不入，无所不知！”

    杜鸢微微颔首，道：

    “是的，只是我身份卑微，平日里只有馆主与我有交集。”

    “若不是因为公子的缘故，我也不可能知道灵后的真实身份。”

    “许是我进了儒林，又与公子亲近，她们想更进一步提拔我。”

    “算是一种表态吧。”

    伏苏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她们都要提拔你了，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杜鸢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柔柔糯糯道：

    “我喜爱公子，不希望有人害了公子。”

    “纠缠在她们与公子之间，我不开心。”

    伏苏闭上双眼。

    如此一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复杂。

    未来的凶险，怕是书院的先生也都不知。

    “灵渊深处的邪灵凶物。”

    “你的意思是，一旦封印松动，它们便会杀出，占据灵土？”

    杜鸢颔首，道：

    “是，我们魅灵族是最弱的。”

    “当年灵渊出现了一场大战，交战间有一处封印松动。”

    “深处的邪灵凶物被惊动，全力反扑，让封印效果暂时失效。”

    “我们身在边缘处，侥幸从大阵破碎处逃了出来。”